啊, 陌生的天花板。
难以忍受那透过眼皮传来的,炽烈的明亮光芒,苏重光有些酸涩地睁开了双眼;
稍微适应了一下双眼正不断传来的酸涩感后,他感受着身下传来的柔软感,躺在床上,脑中突然蹦出了这句话。
意识出乎意料的清醒,苏重光眼珠子滚动一周,将周围的环境扫了个七七八八——得益于光能量对精神方面的提升,苏重光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自己正身处何地:这里大概是,医院的病房?
洁白的天花板上,悬吊着一盏圆灯,吊灯没有被打开——整个房间里的光亮,都由一旁的落地窗所提供。
睡觉不拉窗帘,属实可恨。苏重光莫名地有些埋怨,要是把窗帘拉上,他说不定还能再多睡,啊不,是多昏迷一会呢?
“嘶......”
周围的环境观察的也差不多了,苏重光试着动了动手,却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嘴中顿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算了,还是躺着吧。
苏重光本来想要起身的意愿顿时被浇灭了,他老老实实地瘫在床上,一时间竟有了些“投鼠忌器”的意思——自己既然都严重到直接躺板子了,那肯定是不会只有手受伤;自己要是随便乱动,给碰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伤口,那还不得疼死?
说起来,他倒是对自己身上可能存在的伤势,有一个大概的猜测——毕竟之前,嘎地打自己打得是真狠啊,那个时候,自己的身子真的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他下意识地就想摸一摸自己的伤口,但是很快又反应了过来,硬生生地压下了冲动。
事实上,他其实是一个怕痛的主,小时候因为种种原因磕了碰了,总是能难受好几天,只不过因为从小就没有父母,自己又不愿意让孤儿院里的嬷嬷担心,因此也只好把痛苦的情绪默默咽下,自己一个在深夜舔舐伤口——因此在不认识的人看来,他一直都是一副对疼痛无感的形象。
不过之前的疼痛也算是提醒了苏重光,他颇有些苦中作乐地想到,自己现在动哪哪疼,那至少说明,自己还没有缺胳膊少腿什么的不是?
他对于自己失去意识前的事情还有些模糊的印象;自己当时本就是在强撑着进行战斗,结果陡然间获得了胜利,精神一下子放松,倒是连维持形态都难以做到,整个人直接就在半空中掉了下来——现在看来,自己倒是运气挺好,没有缺什么零件。
况且,自己赢了,还活下来了,不是吗?
虽然是靠唯心爆种才赢的。
一想到这,苏重光不免觉得有些遗憾,前辈们诚不欺我,群众的信念之力确实好用,直接让自己从残血空蓝的状态一下补满了状态,甚至还有余力给十字光线加把劲;可惜这些能量都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没了,啧。
不,不对......
突然间,苏重光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现在只能动动手脚,检查一下有没有肢体上的残缺,但是还有一些地方,是自己现在没法直接感觉到的......
苏重光咬了咬牙,正准备强忍着疼痛,用手撩开被子,来确认一下完好,突然就听见一旁的阴影中,有个一直靠着墙,抱胸摆pose的人咳了一声,问道:
“你醒了?”
“......我靠?!”苏重光下意识地开口,先是被阴影中的那人吓了一跳,随后又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自己的嗓音现在听上去,就跟一个有几百年道行的,老粽子一样,嘶哑的几乎快要听不出人声来。
苏重光一愣,被自己这充满了怨念的声音整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阴影中的那人显然也是没有预料到这事,乍然听到对方这充满了磁性的丧尸音,环抱着胸口的手掌微微一抖,差点就没能稳住姿势。
那人挑了挑眉,看着苏重光抛开了自己,在那里哼哼啊啊地测试着嗓音,心中莫名的有些发瘆。
二人所在的这间病房,虽然是专门面向特殊用户的,但却并算不上太大,陈设也非常的简约,因此苏重光此时哼哼唧唧的鬼叫声,那是一点没差地不停回荡在了病房里面,甚至隐约间,还形成了混响的效果......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一个脸色惨白的青年正张着嘴巴,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嘴里还在不断地发出丧尸哀嚎的声音......
“别试了.....!”
阳光落在病房里,靠墙的男人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眼见得病房似乎有向阴间靠拢的趋势,他当即忍无可忍的开口打断了对方,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却不是袁铭辉又是谁?
伸手关掉病房里的空调,袁铭辉用念力控制着窗户打开,外面的热风涌了进来,他顿时感觉舒服了不少。
苏重光也是停止了对自己嗓音的测试,心里还有些遗憾,要不是刚刚被袁铭辉制止了,他还准备试试看能不能唱一首歌呢?
至于房间里的空调,苏重光也不怎么在意,正好,他也觉得房间里的温度有些低了,眼下开个窗户平衡下室温,倒也不错。
苏重光躺着病床前半部分升起,他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袁铭辉,看着对方用念力控制着一旁的水壶倒了一杯水,然后将那杯水隔空塞到了自己嘴边,他一边小口啜饮着温水,一边悄悄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要不是袁铭辉出现在这,他都快忘了,上面还给自己派了一个护道者呢,虽然是对方点头同意自己进行战斗的,但是自己当时打起来以后,直接就忘我了,甚至还差点挂在嘎地的手上——要不是突然爆种,听到了人们的呼唤声,加上诺亚之光的神秘特性,自己说不定,就真交代在那了。
因此,苏重光看着袁铭辉的眼神都有些躲躲闪闪的,生怕对方责怪自己将生命安全置之于脑后的鲁莽行为。
殊不知,在他对面的袁铭辉,其实也抱着类似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