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其友从张扬这里离开之后,就赶紧来到了账房。
“老贾,快,赶紧给我把发俸银领一下。”宋其友说道。
“好的宋大人,我来算一下。”账房先生贾平拿着算盘说道。
“一年了,终于能领到俸银了,我家那老婆子,整天说我没用,别人当官都会捞钱,我这当了十几年的官了,连个俸银都拿不到,今天我要去买两只鸡两条鱼,回去让她开开眼去。”宋其友坐在账房椅子上,自言自语。
“宋大人,算好了,这是您的俸银。”
宋其友满心欢喜的打算接过俸银,但是看到贾平手里的一小块碎银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老贾,这什么呀?”
“这是一两银子,宋大人您的俸银。”
“你这怎么算的呀,我这一个月的俸银也不止一两啊,这一年怎么才一两碎银子。”宋其友问道。
“是郡守大人吩咐的,他说,他说……”贾平犹豫了一下,说道:“他说前几日去青楼考察的花费,都算您头上了,说是您答应的,您的俸银减去这笔开支,这算下来,您的俸银只有一两银子了。”
宋其友听了,只觉得气血上涌,他倒是记得,张扬刚来的时候,让自己请客的,当时说来家中做客,但是张扬却说要去青楼,还说账记自己头上。
本来还以为说着玩的,没想到是真的记了,还花了那么多钱,这可是自己一年的俸银啊,就剩一两银子,关键是,花了这么多钱,自己啥也没玩到呀。
宋其友拿着一两碎银子,离开了账房。
府衙里的衙役听说要发饷银了,都十分的高兴,来到了账房这里领钱。
这几日,整个府衙也是热闹非凡,像是过年一样,大家领到了久违的饷银,都呼朋引伴的去喝两杯。
当然,除了宋其友,宋其友看着手里的一两碎银子,只能在心里感叹,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虽然被张扬扣了那么多的俸银,但是张扬安排的活,该干还是要干的。
“大人,这几日,我已经差人去买粮,但……”宋其友瞥了一眼张扬说道:“但到目前为止,只买到了不到十石。”
“怎么这么点?”张扬皱眉道:“我说宋大人,你是不是对我扣了你的俸银有不满,跟我消极怠工,怎么只买了这么点?”
“大人,下官怎么敢,只是现在城里的米行都没粮了,这十石粮食还是在吴氏米行买的,不然连这十石都买不到,不过下官已经差人去附近的其他县去询问了。”宋其友赶忙说道。
“偌大的锦城,只能买到十石不到粮食,我咋这么不信呢。”张扬说道:“难道锦城的百姓都能不吃米粮,吃西北风就能饱肚子吗?”
“这,大人,下官说的是实话,如有半点虚假,下官愿辞官归隐。”宋其友说道。
张扬对这个宋其友,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深刻的认识了,这个人是一个好官,不贪不拿,很是清廉,但是就是一个迂腐的读书人,脑子转不过来弯,简而言之就是没什么本事。
要说缺粮张扬相信,但是不可能只能买不到十石米,肯定是城里的米商,知道府衙要打算购买米粮赈灾,所以捂着不出货,想要坐地起价,这宋其友,说不定直接跑去跟人说买的米粮要用做赈灾。
张扬知道,再把事情交给宋其友,估计别说半个月,就是再给两个月恐怕事情都办不好。
看样子只能自己亲自去办了。
于是张扬带着张大,两人便装来到街上,走在锦城街上,这街上也算是热闹,但是在张扬看来,总觉得缺少了一点活力。
这时候,两人正好走到了一家叫鸿盛米行的门口,于是张扬走了进去。
“店家,有米卖吗?”张扬问道。
“有啊,客官你要多少?”米行掌柜的走了过来。
“现在米都是什么价?”
“一斗五钱银子。”掌柜说道。
“这么贵?”张大忍不住说道。
“这个不算贵了,我这米行是全县最低的了,去年蜀郡的收成少得可怜,加上现在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现在蜀郡的米,基本上都是从外地运过来的,蜀道又难走,成本就已经很高了。”掌柜说道:“不过您要是要的多的话,我可以给你算的便宜些。”
“我要五万石。”张扬说道。
“什么,五万石?这个不好意思,我们米行没有这么多。”掌柜说道。
“你刚刚说我要的多就给我便宜点,怎么我现在要了,你反而说没有了,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张扬故作不悦,目的就是要探探虚实。
“实不相瞒,我们米行现在真的没那么多,若要使去年,我们还能拿得出来,但是今年不行了。”掌柜说道。
“今年为什么不行了?”
“今年,这蜀道上不怎么的,突然多了许多的强盗,专劫运粮车,有点实力的粮行都请了打手护运,像咱们这种小米行,只能卖存货,如果两位真的需要这么大的量,可以去吴氏米行看看,兴许他们有。”掌柜说道。
从鸿盛米行离开,张扬笑道:“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有啥意思啊?”张大有些不解。
“蜀郡收成不好,缺粮,然后就有强盗专门劫运粮车,你品,你细品。”
“我细品也品不出什么来啊,缺粮然后劫粮,不是很正常吗?”张大问道。
“没听说是专劫运粮车吗,强盗劫那么多的粮食干什么?蜀郡缺粮,然后他们还专劫运粮车,你没发现这之间的关系吗?”张扬说道。
“这个……”张大认认真真的想了想,说道:“想不出来有什么联系啊。”
“蜀郡缺粮,不但老百姓缺粮,米行也会缺粮,这样一来米行的粮就会涨价,米行就是既得利益者,如果整件事是一个阴谋的话,那既得利益者就有可能是促进这个事情发生的原因了。”张扬说道。
“大人你的意思是,是米行勾结强盗,劫持运粮车,导致粮食运不进来,然后他们就能坐地涨价。”张大也是恍然大悟。
“没错,这事说不定就是米行勾结强盗,控制蜀郡粮食数量,来抬高粮食价格。”张扬点头说道。
“这些人太可恶了吧,蜀郡如今这么多的百姓吃不上饭,他们还这么用这种方法抬高粮价,赚黑心钱,是真该死啊。”张大义愤填膺的说道。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啊。”张扬感叹道。
“哎不对啊大人,刚刚我们去的鸿盛米行不是说只有存货嘛。”张大忽然想起来。
“这种事,肯定不会是所有的米行都参与的,参与的人越多,风险就越大。”张扬说道。
“那咱们怎么确定都有哪些米行参与其中了?”张大问道。
“哼,这种事,你要是问哪些米行参与其中,我还真不好说,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实力最大的米行,那肯定参与了。”张扬说道。
“吴氏米行。”张大也是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