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金风楼。
金家的掌门人,邀请萧秉烛来到这里,金风楼装潢甚是奢华,到处都是雕梁画栋,门口是两尊金兽,门是金门,座是金座,黄澄澄,金赤赤,闪烁的人眼花缭乱,充满了富贵感和庸俗感。
萧秉烛嗤之以鼻。
“萧公,您有诗词‘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小人不才,窃用了您的诗句,实在是有些亵渎!”金万钧嘴上说亵渎,脸上却显得十分得意。
萧秉烛却十分不给面子说道:“本尊的诗句清丽曼妙,超凡脱俗,你这里堆满了金子俗不可耐,你说亵渎,一点都不假。”
金万钧一脸大写的尴尬。
“萧公,这里便是议事厅,请!”
推开那扇金灿灿的大门,一间宽敞发房屋,十三张桌子,有九张坐满了人:“萧公,这边是我们金家的九大长老,长老们,这位便是如今天下人人敬仰的逍遥王:萧公!”
金万钧介绍完毕,其他人表情不一,有的站起来迎接,有的表情不屑,有的神情淡漠。
金万钧挥挥手,有一些人搬来凳子,让萧秉烛等人落座。
萧秉烛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随意的撇撇那些人,根据秦玉之提供的情报,金家这些长老他每个人都了如指掌。
“诸位,如今天下不太平,秦赵之战可能迫在眉睫,乱世商人贱如狗,这是我们金家生死存亡之际,还请诸位长老能够拿出统一的主意。”
金万钧坐在家族的掌门人,坐在正当中那个位置,旁边便是萧秉烛,他其实用这种方式再告诉长老,他是明确支持要倒戈秦国的。
一个中年人站起身,他是金万钧的九叔金范统,也是金家的第九长老:“诸位长老,在座的我最年轻,年轻人莽撞,我就先说了。”
“我以为,我们金家跟赵氏是捆绑在一起的,几百年来皆是如此,我们又何必去捧秦国的臭脚?赵国也很强大,难道一定会输给秦国吗?”
他撇了撇萧秉烛:“萧公,小人做生意的,向来性子直爽,说了您不爱听的话,还请您谅解。”看他的表情,并没有一丝一毫歉意。
萧秉烛淡淡一笑:“这是你们家族内部的会议,我没什么好说的,也不存在什么谅解不谅解,你们高兴就好!”
“老九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我并不赞同,”一个清瘦的老者,乃是金万钧的七叔公金文道,也是九大长老中的三长老,“数百年前,我们金家资助了赵氏,可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呢?一座城而已,这座城还是我祖宗买下来的,而赵氏把我们当做驯养的羊,需要羊毛就来薅,需要羊肉就来割,难道我们应该跟着这样的主子吗?”
“赵氏给过我们应得的尊重吗?我们金氏钱多,但可曾有一丁点政治地位?五百年来,我们金氏有过一官半职吗?有过一兵一将吗?”
“我以为,我们从金家的利益考虑,也应该投奔一个明主,至少,是一个能够公平对待我们的人,或者国家。”
“秦国对待商人的制度,堪称完美,我以为,理应投奔秦国,投奔萧公!”
“三长老,你这是卖国吗?卖主求荣的家伙,不得好死!”
“我以为三长老所言极是,我们金氏是该找个好主子了。”
“老九之言,也有几分道理,我们是商人,求利益不假,但稳定也是一种利益,与其求变,不如求安稳!”
九大长老们在那里议论纷纷,唯有一人不说话,那是一个干枯瘦削的老头儿,佝偻着身躯,如同龟仙人一样,留着花白的胡须,在那里抽着长长的烟袋,烟雾缭绕。
他是九大长老的大长老,也是金家的太老爷金宗辞,他是金万钧的亲太老爷。
萧秉烛将这些人的话听在耳朵里,反对最深之人,他记得清清楚楚,但是他看着金宗辞,想知道这个老头儿到底会怎么想。
等讨论的差不多了,金万钧“咳咳”几声:“诸位长老,大家可能有负责家族部分产业的,也有隐居在家族内部的,不管怎样,大家都应该听过秦国对待商人的制度和法律,应该熟悉商业联盟的作用。”
“八年之前,天下四十多个国家,十三大上国,唯有秦国最穷,我们这些大商人都知道一句话:经商不入函谷关,可是现在呢?”
“秦国,乃是天下最富之国,天下最强之国,他们有一套完美的商业体系,上对国家,下对百姓,都做到了尽善尽美。”
“现在的天下商人,不仅争着要到秦国去经商,更是对待秦商尊敬又敬畏。”
“这一切,都是萧公立下的秦法和创造的商业联盟制度。”
“我们商人逐利不假,但更需要给自己找到一个适合经商的国度,适合我们商人存活的地方,这样我们才能财源滚滚。”
“除此之外,我们金家又是普通人,我们当中也有喜欢读书,喜欢练武,喜欢医术,喜欢艺术之人,但是,在赵国,我们金家只能沦为最没有政治地位的末流。”
“而秦国呢?商人可以读书,可以参加科举,可以从军入伍,这对于每个人的理想和能力,都是极大的鼓励,这难道不是我们金家苦苦寻找的绝好之地吗?”
金万钧说了这么许多,最后言道:“我作为金家的掌门人,我是希望我们金家能上下一心,弃赵而归秦!”
“金万钧,你小子是不是被秦国威胁了?竟敢做出如此叛国悖逆之事!”
“小钧子,你若做出如此决定,我不介意将你这个掌门人给换掉!”
“金万钧,你就是我赵国的叛徒,更是我金家的叛徒……”
金万钧看着萧秉烛,目露痛苦之色,就是这帮老顽固,让他没有办法,只能将萧秉烛请到这里来,没想到,他们根本不顾及萧秉烛的面子,依旧看不清楚形势。
萧秉烛还是那副冷眼旁观的模样,他在等那个老太爷金宗辞的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