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李吉霸正在跟徐铁牛等人对峙,喊声很大。
朱钧知道,留给他找线索的时间不多。
他点燃了火折子,又抽出了藏匿在身上的简易火把,点燃后,墓穴被照亮。
壁画朱钧直接略过,棺椁有些腐朽,没什么臭味。
他也不害怕,以前实习的时候,他也跟那些专家老师下过墓,甚至还亲手从棺椁里将墓主人的遗骸捞出来。
他怕死,但是不怕鬼神。
“地上脚印不算多,其中有我的脚印,还有徐妙锦的,棺椁周边有一圈脚印,应该是墓穴塌陷后,有人进来检查过陪葬品。
能进来的不是一般人,必然是徐家直系,但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心腹家臣。”
他拿起地上的泥土,有人工筛选出来的夯土,也有用糯米汁和石膏浇出来的混泥土。
为了保持干燥,夹层内部还有木炭。
洞口从劵顶斜下来,洞口不算规则,但是直通主墓室,可以给八十五分!
朱钧掰开混泥土,轻轻一抿,就成了渣。
而且石膏混凝土表面有微孔,气泡,断裂面。
一个新修建的祖坟,又没有经历过几百年的风雨,怎么可能侵蚀成这个样子?
最重要,这是一个国公的祖坟。
大业朝的人对先祖安息之地,最是看重,所以大业朝的律令也有规定,盗墓者,斩首!
朱钧在洞口继续扒拉混泥土,这些混泥土就像是垃圾工程,随便一扒拉就簌簌落下。
朱钧又拿起铁锹,砸向其他地方,差点没把朱钧的虎口给震裂。
“如果是米浆混合的比例没有弄好,绝不可能是这一处!”
朱钧眼睛越发明亮,他将火把映照在墙壁上,残破的壁画上,有黑色的印记。
似乎又被人擦拭过的痕迹。
甚至因为太过用力的擦拭,导致壁画剥落。
“我知道了,这里不是被人挖空的,而是被人用酸给腐蚀掉的。”朱钧咬牙切齿,大业有硫酸,那是道士炼丹的产物。
另一个世界的唐朝,就有明确记载‘炼石胆取精华法’。
就是将石胆,即天然胆矾,也就是天然矿物五水合硫酸铜进行高温干馏,干馏后得到的气体产物经冷凝后得到一种液体。
也有另一种称呼,名为绿矾。
他曾看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个盗贼,用这绿矾,在大户人家的墙上化出一个窟窿,然后进屋偷盗的事情。
能够将墓穴腐蚀成这样,必然不是一次腐蚀的,而是多次。
这壁画上酸水残留,便说明酸水已经将墓穴腐蚀,别说开挖了,就算是人站在上面,也会塌陷。
难怪前身会死在这里。
猝不及防的坠落,再加上大量沙土碎石,不死才怪。
真相已然明了。
能神不知鬼不觉做成这件事的,就是徐家内部的人!
朱钧则是在想,该如何自证清白,就算他现在找到了线索,那也要让皇帝信才是。
“小吉吉,拉我上去!”朱钧朝着洞口喊道。
李吉霸看着徐铁牛冷哼一声,收回刀,旋即将朱钧拉了上来。
“这么紧张作甚,我就是下去清理了墓穴中的土!”朱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恨不得吃掉自己的徐庄人说道。
徐铁牛眼神冰冷,旋即跳下墓穴检查了一番,确定没少东西,才上来,“吴王殿下,你香也上了,拜也拜了,应该可以离开了吧?”
“啊不,本王还要等人!”
朱钧一屁股坐在了墓前的台阶上。
“吴王殿下,一会儿小姐来了,你可讨不到好!”
“本王等着!”朱钧现在对徐家人,没有半点好感。
那徐妙锦要是再敢随意动手,李吉霸也是不是吃素的。
见威胁无用,徐铁牛只能期盼徐妙锦早些来。
正想着,身后传来了徐妙锦的声音,“朱疯子,你又来我家祖坟撒野,是不是打还没有挨够?”
朱钧循声看去,来的不止是徐妙锦。
还有朱镝和徐添寿!
荀不三则是弓着身子,跟在后面。
徐妙锦气呼呼的冲过来,伸手就想去抓朱钧,却被一堵人墙给挡住了。
“你是谁?”
徐妙锦看着李吉霸,“让开!”
李吉霸巍然不动,“王妃,有话说话,动手不好!”
朱钧对李吉霸是越来越满意了,他看着徐妙锦,“我说母老虎,我不过来你家祖坟上香,你至于这么生气吗?”
“你叫谁母老虎?”徐妙锦气的不行,就要推开李吉霸。
可李吉霸三两下就化解了她的攻击,一动不动的守在朱钧的面前,“王妃,请自重!”
“妙锦,你先别急,让我来!”朱镝说了句,看着毫无形象坐在那里的朱钧,怒斥道:“老六,你看看你,身为王爷,却没有一点作为王爷的威严,还不快站起来?”
朱钧连忙起身,“四哥,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你还有脸让人来叫我?”朱钧大步上前,抬手就要打下去。
眼看那巴掌就要落在朱钧的身上,李吉霸直接上手,“燕王殿下,请冷静!”
朱镝眼中满是惊讶,这壮汉居然敢拦他,旋即怒火升腾,一脚揣在了李吉霸的身上,“本王教训自己弟弟,有你什么事!”
李吉霸挨了一脚,抿嘴不敢吭声,可还是牢牢的守在朱镝的面前。
“四哥,你休伤我兄弟!”
朱钧一把拉过李吉霸,伸手替李吉霸掸去了衣服上的脚印,关切的问道:“疼吗?”
李吉霸心中一暖,摇头,“不疼!”
朱钧将他护在身后,一把抽出刀,丢在了朱镝的脚边,“来,四哥,拿巴掌打不痛快,拿刀砍我才爽快。
反正我这个弟弟,在你眼里,就是个祸害,死了一了百了!”
朱镝愣了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周围人也都皱眉看着朱钧。
朱钧见朱镝不吭声,连忙将刀捡了起来,塞进了他的手中,红着眼睛道:“我上门求你,你让管家搪塞我。
父皇只给我了七天时间,今天是第六天,明日便是大限之日。
我数次派人去问你,你总是让我再等两天。
敢问四哥,在你心里,可还有我这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