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老子才不怕下狱呢,有本事让衙门那群官差将老子关进去不放出来呀,说起来衙门里的饭菜老子都吃腻了!”为首的头儿哈哈大笑一声,丝毫没将她们几个弱质女流放在眼里,听她们提起衙门更是不以为意。
这样嚣张的话一出多丽雅等人自然就知道他是府衙的常客。
菖蒲有些慌乱的看向了身后的多丽雅,不明白怎么还不见皇上特意唤来保护娘娘的侍卫的身影。
多丽雅试图给她递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无奈平常培养的默契不够,菖蒲完全没看懂反而更加着急了。
“莫慌,他们绝不敢当街抢人。”多丽雅面不改色的环顾一周,她们现在所站的位置正好在街道的左侧,有不少的摊贩也在此处,她就不信真的有人敢罔顾国法,当街拦人!
周围的百姓也不是瞎子,说不准此刻已经有人去衙门报案了呢,她们只需要拖延时间即可。
多丽雅还是不想太早暴露身边的侍卫,能低调就低调一些吧,少给康熙惹麻烦也许她们还有下次出宫的机会。
可惜她想息事宁人但对方不是这样想的。
“瞧夫人这肤白貌美孩子也是细皮嫩肉的模样,大概也不想名声有损吧。”为首的头儿目光淫邪的在多丽雅身上扫了一遍被她的容色所诱惑,但也还记着自己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继续说道:“老实点将银子拿出来,免得遭皮肉之苦,或者说夫人想要兄弟几个上下其手一番嘿嘿嘿......”
这话说的令人反胃,饶是多丽雅也有些忍不住想吐他们一脸的冲动。
“我呸!就凭你们也想近我额娘的身,什么东西!”嘎鲁玳最先开口,换了个对多丽雅的称呼讽刺道。
“不过是几个地痞流氓竟敢挑衅国法,也不怕被汗...皇上知道了,治你们重罪!”
她扬起小脑袋推开佛尔果春的手站在最前面道,小小年纪就学着荣嫔一贯的撒泼模样,口齿清晰语言流畅的怼着人,身后的佛尔果春莫名觉得有种被小妹妹保护了的感觉。
明明是比自己还要小的妹妹呢...
于是果断出手将嘎鲁玳拉到了身后,朗声道:“天子脚下你们也敢放肆,是打量着我们几个无人可依好欺负是吧,也不看看自己的骨头有几斤几两!”
这话说的嘎鲁玳都自叹不如,没想到一向温柔如明月一般的大姐姐竟然这么会骂人,感觉好神奇哦~
“嘿你个小娘皮,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有个流氓沉不住气挽起袖子就朝佛尔果春走过来。
不远处跟着的侍卫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见此立马喝道:“放肆!”
同样街道的另一头也有官差带着刀赶到,口中也大声吼道:“住手!”
两波身穿不同颜色衣裳的男子快步将流氓们又围了起来。
多丽雅嘴角抽搐,这是什么清朝的套娃吗?能不能把她们几个先放出去再说?
“颚鲁又是你,一天不惹是生非就骨头痒是吧,大街上强抢民女可真有你的。”后头出声的穿着官服的男子明显快要被气死了。
多丽雅挑了挑眉这下有趣了,一个衙门里的官差竟然和流氓地痞相熟,就连名字都可以脱口而出。
“阿林保,怎么又是你,我还没说你呢一天天的就知道跟着我转了是吧,像个狗似的闻着味儿就来了?”为首的被称为颚鲁的男子用手大力摸了一下自己被剃了半边的金钱鼠头,很是不耐的说道。
佛尔果春从又侍卫过来后就放松了身子,听到阿林保的话想说什么,但不知为什么又闭上了。
“怎么了?”多丽雅时刻注意着两个孩子的状态,自然注意到了佛尔果春的异常,于是蹲下身子伏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佛尔果春犹豫了一下才支支吾吾的悄声说道:“有句话不是说狗改不了吃屎吗,那刚才...那个人说阿林保大人是狗的话,那他岂不是就是...”
有时候欲言又止比畅所欲言更加戳人心肺,多丽雅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叫做天然腹黑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说是悄悄说的但这个音量现场谁没听到。
就连一旁脑子反应要稍慢一些的嘎鲁玳也转过弯来了,目光奇异的看向了颚鲁,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菖蒲听的脑子发懵,这话是可以说的吗?
被康熙派来保护她们的侍卫可没这么秀气,个个抱着肚子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颚鲁的脸色瞬间涨红成猪肝色,准确的来说是青了又红红了又紫,脸色变换的像是调色盘似的。
京城的百姓们却不敢出声,这样的场面他们见过许多回,要是他们跟着一块儿笑了,等那些流氓们出了衙门就一定会来找他们的晦气。
抢钱还算是轻的,就怕打出什么毛病来,到时候哪里来的钱治病,高昂的费用会拖垮他们这种本就不富裕的家庭。
“你个小娘皮,小贱人#%^>..你胡说什么?!”颚鲁红着脖子大吼大叫,口中辱骂之词不停吐出,听的多丽雅额角青筋都快要爆起来了。
她最讨厌的男人又两种,一种是康熙那样的,另一种就是面前颚鲁这样的,蛮横又不讲道理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肆意辱骂他人。
所以,她阴沉下脸来冷不丁问道:“小贱人骂谁呢?”
“小贱人骂你呢!”颚鲁正在一顿激情输出当中,嘴巴的条件反射脑子跟不上,立刻回答道。
多丽雅勾起嘴角嘲讽一笑道:“哦~原来是小贱人在骂我们啊~”
论阴阳怪气的诡辩多丽雅自认为没有人比得过她这个在宫中嫔妃堆里呆了整整一年的人更有杀伤力。
开玩笑,要是这都反应不过来,她早就被后宫里的嫔妃们绕的咸福宫的宫门在哪儿都忘记了。
一个流氓地痞比起她来还差的远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时候对宫里的姐姐妹妹们还是抱有了一丝感激之情,但只有一丝,多了就是浪费感情。
页博肯表情复杂的很,之前好友海青来找他,说若是皇上要派人去保护咸福宫宣妃娘娘和两位公主出宫时一定要主动请缨,对他将来的晋升会有很大的好处。
他虽然不太明白到底好在什么地方,但是看在能出宫逛逛的份上还是答应了,没想到会在大街上看到这样的一幕。
但是看宣妃娘娘这舌战群儒的架势,他怕是送上去连个添头都混不上,宣妃娘娘看起来战斗力爆表完全不需要他的帮助,光用一张嘴就可以把对面的人气个半死。
这样的场景他只有在家中祖母训阿玛的时候看到过。
因为那是同样的气血沸腾却有只能隐忍不发。
嘎鲁玳的下巴已经快要掉到地上了,出身在宫廷里的她本就比一般人家的孩子要早熟 许多,向贱人这类词她曾经听额娘荣嫔说过,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大致知道不是什么好词,她的额娘也严禁她说这几个词。
现在这样粗俗下贱的词汇放到了宣娘娘身上,嘎鲁玳只觉得胸口的愤怒都快化为实质了:“你个刁民,就凭你脸的长相能力连贱人这个字都配不上,还敢如此嚣张!”
看看这一个两个气场全开的小姑娘们,多丽雅只觉鱼尾纹都要笑出来了,自从养了佛尔果春和嘎鲁玳这两个活宝之后咸福宫的确是热闹了许多,这其中两姊妹打架怄气的场景不要太多。
佛尔果春是个柔和的好性子,一般不太过分的她都不会在意,除了有些自卑和少言寡语外多丽雅看不出她的任何缺点。
“从上至下从左至右,从里到外我的娃她就是完美的!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这么说!”多丽雅哽着脖子道。
【清朝的白切黑啊,难得难得...】已经几天没见的系统幽幽然的开口道。
“谁说她是白切黑的,她多么可爱啊,明明就是个桃花变的小仙子才对!”多丽雅的亲姨滤镜开的有一百零八层厚度,提起佛尔果春时脸上欣慰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页博肯主动上前调和着,主子们还想在满京城里逛逛,一直耽搁在此处才是得不偿失。
但令她万万没想的是,没有人相信他的话,堂堂皇帝上边的带刀侍卫被忽视了个彻底。
俗话说的话'泥人尚且也还有三分性儿呢!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他将一旁一个空着的摊位一刀劈成了两半。
“都别说了!”
力气之大直接将木头一劈为二,其中还有一块落在了她的脚边。
多丽雅搂着两个孩子和菖蒲急忙往后推了一步,表示惊呆了好吗,没想到这么一个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青年力气居然这么大。
页博肯,和海青一样出身满族上三旗的子弟,长得颇为白皙俊俏,多丽雅早上刚看到他的时候还在心里吐槽过康熙的不靠谱。
页博肯自己也不想的,他也想像海青一样有一身古铜色的皮肤和粗犷的五官,觉得那样才是个真正的满洲巴图鲁。
但他这一身皮相是承自父母没有办法改变,时间一长他也就认命了,只能拼命的练武以求将来能让因长相而轻视他的人为他们的浅薄无知感到羞惭。
“...嘿,是哪儿跑出来的小白脸,竟敢拆小爷我的台!”颚鲁流里流气的说着胡话。
而多丽雅敏锐的感觉到了身边的气息一冷,再仔细一瞧原来冷气的来源就是她身旁的这位大哥。
她搂着两个娃果断往后推了五六七八九步,她的第六感告诉她马上有人药丸。
要想吃瓜的话还是要走的稍微远点先保存自身比较好。
等她刚走到地方,就见页博肯连刀都不曾拔出,就这么借着刀鞘‘哐哐’的直往颚鲁的背上抡。
嗯,‘抡’这个字用的相当灵性。
“还小爷,你是谁的爷呢,家里出了你还有人么就爷啊爷的,告诉你个流氓老子才是爷,是你亲爷!”页博肯把大刀抡出残影,将刚才颚鲁所说的话一次不差的骂了回去。
多丽雅大感过瘾,但还是伸出手捂住了佛尔果春和嘎鲁玳耳朵。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学脏话。”无奈她双手难敌四耳,一手捂一个人的耳朵还不如不捂呢,掩耳盗铃也不过如此了。
菖蒲久违的回过了神,对着佛尔果春和嘎鲁玳说了句恕罪之后跟着捂上剩下了两只耳朵。
多丽雅嘴角都快晕了,一个人捂着一个孩子的两只耳朵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一人捂两个孩子的两只不同的耳朵,这样不会显的她们很憨吗?
果然,今天还是应该带着卓娜来的。
多丽雅再次感叹道。
嘎鲁玳剧烈的挣扎着,她就喜欢这种能够让人热血沸腾的武功比试,虽然严格来说页博肯和颚鲁这场只能算是单方面的虐打。
可对于她这样一个长在深宫的小姑娘已经足够刺激了,拳拳到肉的打架比虚晃一招看起来不知高明多少。
“看一会儿,就再看一会儿....”她的挣扎也唤醒了佛尔果春久违的反骨,别看她平日里乖乖巧巧的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但是对于这样的场面同样也非常好奇。
“夫人,这这...”菖蒲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多丽雅。
多丽雅深吸一口气,放松了手臂道:“算了,随她们吧,反正这样的场面等嫁人了经常会看到的,就当提前预习了。”
菖蒲不知道预习是何意,但她明白主子之命不可违。
挣脱了臂弯的嘎鲁玳和佛尔果春难掩好奇心想凑的近一些能看的更清楚一些,却被侍卫们拦在了原地,金枝玉叶的公主不可有一点损害,这是皇上的命令。
“等她们长大就会知道,比自己打架更无聊的是看别人打架。”被那达慕大会荼毒整整十五年的多丽雅面无表情的说道。
蒙古汉子生在草原长在草原,弓马娴熟非常人所能及,每年七月的那达慕大会各王旗部落都会派不少勇士参加。
像她这种身份高贵的格格,一般都没有上场的机会,往往在帐篷里一坐就是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