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贵妃大概也没想到有一天能从多丽雅口中听到类似称赞的话,多丽雅自己也没想到。
见康熙看她的眼神带着些深意,她也懒得去揣摩到底什么意思。
她只是单纯的觉得佟贵妃这个锅背的略惨,傲娇什么的她还是喜欢自家公主嫂嫂,佟贵妃这个类型的还是交给康熙吧,她驾驭不了。
疯狂摇头.jpg
“...近来爱妃性子倒是善解人意了许多。”康熙盯了她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
多丽雅对他发射了一个海绵宝宝的微笑:“哪里哪里,都是托皇上的光臣妾才能过上这样平淡宁静的生活,大清子民全都仰赖着您呐!”
她仰头看着康熙眼睛里泛着光芒,像是星子碎在了眼眶中。
康熙有那么一瞬间被俘获了,但很快就清醒过来,帝位和美人对他来说从来都不需要做选择,成年人就是两个都要。
多丽雅彩虹屁吹的他心情舒畅,心情一好他就开始大手大脚起来,豪气的道:“既然一时无法还爱妃清白,那朕就将缅甸进贡的玉如意赐一柄给你,以彰圣意。”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多丽雅睁大了眼睛,她原本是想借着此次宫中的流言让康熙准许她带孩子们出宫去游玩呢。
“那臣妾就多谢皇上了。“她真心实意的行了一礼。
开玩笑,有便宜不占又不是傻子,都是进贡的贡品了就表示玉如意的质量肯定不差,康熙自己要做狗大户,多丽雅岂有不收之礼。
她原本是想趁此次宫中流言之事让康熙放她带着孩子们出去玩儿以作补偿来着,但是没想到皇上竟然这么财大气粗,真是让多丽雅羡慕的从眼角流出口水来。
妃位的月俸一年也才三百两,玉如意这么稀罕的东西还不是光用钱就能买的到的。
就算因为是康熙所赐并不能当做金银等寻常物件赏赐出去,但是既然给了她放在咸福宫那就是她的东西。
“爱妃不必多礼。”被哄顺了毛的康熙也不愁了。
但是多丽雅可并不是为了玉如意来的,之前她答应要带佛尔果春和嘎鲁玳在端午节出宫游玩,可惜因为宫中举办五月节的缘故,太皇太后没能批准。
明天就是五月节的最后一天,而五月节后的第一天就是五月初六,正好是嘎鲁玳的生辰,她是一定要兑现承诺的。
“皇上,臣妾还有一事相求。”多丽雅得了好处 也不好再扭着他,站直了身子柔声道。
康熙想也不想的就道:“爱妃有话直说就是,何必吞吞吐吐的,明知朕最喜欢的就是你的爽利性情。”
多丽雅低头翻了个白眼,这话他不知跟多少人说过。
和佟贵妃在一处应该是说最爱她的容貌才情,和荣嫔在一处时说爱她的吃醋和小性子,和宜嫔在一处时说的话大概和现在差不多。
总之就是康熙的心可以分成很多份儿,宫中的嫔妃个个都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因为他的心是个榴莲模样!
“臣妾想求皇上一道恩典。”多丽雅忍气吞声的说道,脑中还不停的念叨着小不忍则乱大谋。
康熙来了兴致,他和多丽雅这样单独相处的时间可不多,原来多丽雅独居咸福宫的时候,他看在太皇太后和科尔沁的份上一个月也只去一回。
后来顺贵人、佛尔果春和嘎鲁玳相继搬进了咸福宫,他倒是去的勤了些,但每回总能碰到其他人,像这样大白天的轻声交谈还是第一回。
“说来朕听听。”
不涉及前朝朝政的时候康熙往往要好说话许多,多丽雅本来也不怵他,现在就更是放飞自我起来:“臣妾想带着孩子们出宫去逛一逛。”
虽然她并不怕康熙,但是带着公主出门游玩多丽雅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万一出个什么差错只怕她这个妃位就坐到头了,所以......
“你想让朕在羽林军或者御前侍卫里选几个人给你做出宫的护卫?你可真敢想!”康熙气的脑袋发蒙,他不敢相信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多丽雅也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办成,皇室子弟出宫哪一个不是侍卫长枪开路将马车围的团团转,连个蚊子都飞不过他们的防护圈。
而她说的却是微服私访,这让康熙如何能够答应,要是让大臣们知道宣妃带着公主招摇过市只怕他的乾清宫就要被弹劾的折子给堆满了。
“正是因为公主的人身安全至关重要,所以当然要派宫中最精锐的侍卫保护安全啦。”多丽雅说这话的时候真诚极了,饶是多疑如康熙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保护人身安全其实还有另一个方法。”康熙不紧不慢的说道。
多丽雅眼前一亮,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没想到康熙那狗东西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为了保护公主们的安危,干脆就不要出宫好了。”
多丽雅原本正在喝茶的动作一顿,茶叶差点倒进了鼻孔里,不得不承认,狗就是狗,哪怕他再有钱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之前臣妾尚在病中时,佛尔果春和嘎鲁玳悄悄来看臣妾,这样的一片赤子之心臣妾怎能辜负,当时就答应等五月节过去带她们出宫玩耍。”多丽雅急忙将茶盏放下,继续道:“皇上,虽然臣妾读的汉家诗书不多,但也知道人无信不立的道理,既答应了就该履行承诺才是。”
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的,倒把康熙听愣住了。
“这话说的也有些道理。”
见他有了动摇的迹象,多丽雅立马奋起直追道:“更何况五月初六乃是嘎鲁玳的生辰,皇上可还记得?”
句是疑问句,但是康熙却是用肯定句回答的:“当然记得。”
多丽雅听着都觉得他心虚极了,要是真的记得现在他就不会眼神恍惚看左看右就是不肯看她的眼睛了。
“公主年纪还小难免贪玩,臣妾可以向您保证,此事只此一回,到时公主是怎样离开皇宫的,回来时臣妾保证一根头发都不会少。”多丽雅铿锵有力的说道。
康熙所赐的侍卫只是在明面,她大哥送的亲卫博一他们则在暗处,多丽雅就不相信了,这么多人会把两个五岁的小孩子弄丢。
要是真弄丢了她干脆把自己也丢了得了。
“你说是嘎鲁玳想要出宫玩儿,朕...怎么觉得你自己也挺想的呢?”康熙皱着眉头道。
震惊于他的感觉敏锐,但让多丽雅就此放弃是不可能的。
“皇上说笑了,臣妾都已经是妃子了哪儿能还像以前一样贪玩呢。”多丽雅讪讪一笑,她的确很想出宫去看看清朝的京城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她当初来到皇宫时是坐在马车里,还没仔细打量过未来的首都呢。
“不是才怪。”康熙哪能不知道她的小九九,犹豫半晌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多丽雅瞬间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嘎鲁玳要是知道自己能在宫外过生辰一定会高兴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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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消息的咸福宫里的嘎鲁玳果然很高兴。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汗阿玛同意我到宫外去玩儿?”嘎鲁玳不停的追问着。
多丽雅笑弯了眼睛点点头,嘎鲁玳瞬间跟疯了似的,就连向来稳重知礼的佛尔果春也有些激动。
“五月初六是你的生辰,皇上特意让本宫带足了银钱,到时候可以带你到京中各大有名的首饰铺子去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稀奇的玩意儿,若遇上喜欢的尽可以买回来。”多丽雅啃着果脯笑着说道。
这笔钱是康熙主动掏的腰包,不需要花多丽雅一分钱。
“哇~汗阿玛可真好。”小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嘎鲁玳兴奋的小脸都红了,长这么大她还从未去过宫外呢。
“听说京城里有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外国人我早就想去看看了。”嘎鲁玳疯狂挥着小手,眼睛亮晶晶的。
多丽雅觉得好笑:“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其实宫中也有传教士,钦天监的南怀仁便是最有名的一个,康熙也很信任他。
南怀仁作为来清朝的传教士之一,倒是有几分真材实料,于机械制造、兵器、造火炮上都有很有天赋和远见,并且他还给康熙当过翻译,教他不少西学知识。
还有他的老师汤若望,也是顺治朝非常著名的传教士之一,南怀仁当初做过汤若望的助手。
“我听宫人们说的。”嘎鲁玳老实的回答道。
“宫中画馆就有西洋画师,若你只是想要看看金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不用出宫也能看到。”多丽雅揶揄道。
这话一处嘎鲁玳立马着急了:“我又不只是为了看外国人,听伺候我的宫人说宫外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儿和好吃的.......”
佛尔果春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没想到嘎鲁玳这么好骗。
“好好好,本宫带你们去玩儿,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出宫后一切听本宫的指挥,不要自顾自的到处乱跑,不然走失了就完了。”说起这个多丽雅就严肃起来了。
“你们知道什么叫拍花子吗?”
佛尔果春和嘎鲁玳对视一眼双双摇头,她们学识有限见识也不够广博,一切知识的来源都是从书本上读来的,但书中记录的始终有限。
“拍花子就是拐卖孩子的人,他们专门喜欢挑你们姐妹俩这种长得白白嫩嫩又好看的孩子拐,然后卖给一些生不出孩子的人家里,长得稍微丑些的也许会被直接打断腿让他们去沿街乞讨或者偷窃。”
“要是每天没能讨到钱或者偷到钱的话,不仅没饭吃还得挨一顿打,你们说可怜不可怜?”多丽雅极尽恐吓之事。
佛尔果春和嘎鲁玳听的目瞪口呆,她们从来不知外面的世界竟然这般的危险。
“那那些被拐的孩子她们的父母亲人该怎么办呢?”心肠柔软的佛尔果春开口道。
多丽雅耸耸肩:“还能如何,现在找人多不方便啊,有钱的人家尚还可以雇人去偏远的地方找,穷人家的孩子一旦被拐可就再也回去了。”
即便是在后世,拐卖儿童案件仍然层出不穷,何况是这个没有监控找人也困难的古代。
多丽雅没有说的是,在现代被拐卖的孩子有些还会被不法势力弄去做器官移植,最后只能得到惨死的下场。
“那她们该多伤心啊。”嘎鲁玳代入了自己,双眼顷刻红了起来,她虽然和额娘生气但是也从没想过再也不见她。
“所以啊,后天本宫带你们出去一定要跟紧了知道吗?”多丽雅活像个老妈妈似的不断叮嘱道。
她可是和康熙立了军令状的,一定会带着她们姐妹俩平安返回宫中,不然她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佛尔果春和嘎鲁玳齐齐点头:“嗯!”
随后齐刷刷打了个冷颤,她们现在觉得宫外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了,还是性命更加重要。
达到了警告效果,多丽雅表示非常的满意,孩子不好带,不听话的孩子尤其不好带,所以提前打好预防针是很有必要的。
卓娜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自己主子编故事吓公主们,看她们这么容易就相信了,难免会觉得无语:“娘娘近来也越发调皮了,竟然连公主们也吓。”
多丽雅转头看了她一眼,认真的道:“本宫可不是在编故事哦,这都是本宫入京时一路所见,并无半点虚假。”
“还有些更骇人的本宫还没说呢,卓娜要不要听听看?”
前面也说了卓娜小时候就进宫了,对宫外的生活记忆早已模糊,做了宫女之后也没再出过宫,所以才会对多丽雅说的话持怀疑的态度。
“卓娜可知什么叫做扬州瘦马?”卓娜敛了笑容轻声道。
卓娜猛的抬头,不知道怎么就提到了这个话题。
“你猜在那些扬州瘦马里头有多少是被人拐卖的好人家的女儿?”多丽雅眸光暗沉了些。
“娘娘这话是从何说起?”卓娜对扬州瘦马并不陌生,或者说宫中人对这四个字都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