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秘顺着啾啾指的方向望去，街对面，是沈氏的大楼。
她们刚好在附近的甜品店吃点心，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对面的一切。
沈苍正从对面的大门迈步出来，门口是辆商务车，韩岩在车门边等他。
不过几秒的功夫，男人已经坐了进去。
苏秘有片刻的怔愣，这么会儿功夫，甜品店来了新客人，门一开一关间，啾啾已经跑了出去。
外面就是马路。
小孩子虽然有简单的交通规则意识了，但在人行道上还是走的让人心惊胆战。
苏秘心都紧了，赶紧追了出去。
车来车往的马路上，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跑跑走走地在穿行。
从甜品店到对面宏伟的大楼，没有路灯，只有斑马线。
有的车子本就开的快，啾啾顾了左边没法顾右边，还要看前面，对她一个小孩子来说，难度系数太大。
苏秘跑着过去，在看到她快到对面的时候松了口气，才放下心不久，左边，一辆开的很快的私家车疾驰而来。
“啾啾小心！”苏秘边跑边喊。
啾啾听到熟悉的声音扭头，刚好瞥到快要刹不住车的私家车。
她整个人也懵住了。
“那个小孩怎么站在那里，多危险啊。”
“那辆车开的也太快了吧。”
私家车也看到了她，已经慢了下来，但毕竟速度在那里，再近点就要撞到，人群都屏住了呼吸，这个时候一双大手把明显吓的愣住的小女孩提了起来，后退几步，把人放到了安全地带。
同一时间，那辆私家车在人行横道上停住了，恰恰是小女孩刚刚站着的位置。
生死一线间。
总归有惊无险。
不远处的苏秘都快被她吓死了。
她赶紧跑过去，走近了听到啾啾抬着头在说：“谢谢你叔叔，”
沈苍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把人丢到了苏秘的怀里，“看好小孩子。”
“多谢。”苏秘抱着啾啾的手都在抖，“你太危险了，怎么能一个人跑出去呢。”
“姨妈，那个叔叔救了我诶，他好厉害，我不管，我要他当我的爹地。”
她喊得声音不小，沈苍听到了，脚步停了下来。
苏秘抱起啾啾，“不好意思，童言无忌，小孩子乱说的，她有爹地。”
谁知道，沈苍介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不许叫我叔叔。”
他神情冷肃，啾啾有点胆怯了。
但还是不死心地大喊，“为什么不能叫！”
沈苍没再看她，转身坐进了商务车。
苏秘捂着小家伙的嘴，把她带回了甜品店。
“姨妈，我为什么不能叫他叔叔？”啾啾拉住苏秘的衣服问。
苏秘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只能简单地说：“已经有人喊他叔叔了。”
“那我要他做我爹地，喊爹地行不行？”
苏秘，“不能乱喊，那个叔叔有宝宝的。”
“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啾啾眨巴了下大眼睛。
“他的宝宝还在上次那个阿姨的肚子里，还没有出生，再过几个月就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苏秘不知道怎么跟一个五岁的孩子解释，只能简而化之，“就跟你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爹地妈咪，这个不能乱认。”
“我不管，他长得好看，还救了我，我就想他做我的爹地，金秩一点都不好，我不想他做我爹地！”
小朋友吵吵闹闹的，最喜欢的冰淇淋也不喜欢了。
晚上的时候，苏秘好不容易把她哄睡，再次拨通了金秩的电话。
这次，在打了N个以后，终于被接起。
“喂，你找谁？”电话那边，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苏秘愣了下，马上冷下声音，“我找金秩。”
“你谁啊，他在洗澡呢。”
那女人怕她不死心，还特意把手机拿到浴室附近，哗哗的水流声瞬间在手机里响起。
苏秘握紧了手心，“你是谁，跟他什么关系？”
那个女人嚣张一笑，“都在一个房间里洗澡了，还能有什么关系，你是谁啊，管那么多，也是他其中一个女朋友？”
还其中一个？
苏秘坐下，开了免提，打开电脑，“麻烦你转告他，十分钟内接不到他的电话，天亮前他将被董事会除名，要女人还是要钱，看他自己。”
金秩最后还是为钱屈服了。
四分五十九秒的时候打通了苏秘的电话。
“苏秘，别冲动，我已经把那个女人赶走了。”
“你要交几个女朋友我管不着，请你处理好你的那些破事，回国当好你的慈父，啾啾还小，我不想她没了妈咪，又没爹地。”
挂完电话，苏秘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这个姓金的，当初爹地就不同意姐姐嫁他，惯会花言巧语。
姐姐死后没多久，就放着啾啾不闻不问。
一点没个当父亲的样子。
但是，再怎么不像话，总归是啾啾的亲生父亲。
别的人再好，也抵不过亲生的。
思及此，苏秘又想起了下午啾啾说想让沈苍当她爹地的事情。
都不知道怎么想到这一出的。
苏秘思绪沉静下来，很难想象那个男人当父亲了会是个什么样子的。
是会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当个严父。
还是像陆鞍一样，当个无底线的女儿奴。
想象不出。
不过，这两次看他对啾啾这样的小孩子的态度，应该不会是陆鞍那卦的。
*
这个时候，史家，夜深了，徐露还没有回来。
“大姨娘去哪儿了？”
“不知道，她总是神出鬼没的。”林竹做了双皮奶，给陆南满满一碗。
陆南咬了口，握着勺子点了点楼上，问：“你去过三楼吗？”
林竹摇摇头，“我可不敢去，那鬼就是从三楼飘下来的，你还让我送上门去。”
她说完，放下勺子，认真地注视着陆南，“南南。”
“嗯？”
“你不是说要抓鬼吗，抓到了吗？”
“我在等鬼自己出来。”陆南神神秘秘地笑了笑，两个梨涡绽放在唇角。
林竹倒抽一口凉气，不敢想象。
“对了，楼上这香点的太重，我闻着难受，你去帮我看看能不能少点两支。”
林竹摇头，“我可不敢去。”
“胆小鬼，那你跟我一起去。”陆南放下勺子。
林竹胆子跟针眼一样小，但她看到陆南独自一人起身朝楼上走去的时候，还是有点不放心，心里忐忑着，一边给自己打气是白天，一边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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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三楼房间门口。
陆南握了下门把手，门纹丝不动。
“我们还是等老大回来再说吧。”林竹东张西望了下。
外头漆黑一片，走廊里的灯也不是特别亮，总感觉阴森森的，心里发毛。
陆南收回手，“供奉菩萨的房间，上什么锁啊。”
“可能是我这段时间神经衰弱的厉害，她怕我胡思乱想，就锁了起来。”林竹去拉陆南的衣服，“南南，我们赶紧下去吧，我害怕。”
“你别抖了。”陆南瞥一眼她不断打颤的胳膊，“你不好奇吗，我倒要看看里面有什么。”
她走到窗边，向下一望。
几乎同时，就近隐蔽的地方出来一个黑衣保镖，仰头问道：“太太有什么吩咐？”
“上来开个锁。”
林竹听到了，“真的要开吗？没跟老大打招呼，是不是不太好。”
陆南，“你搞搞清楚，这里是我外公的房产，后面给了我妈咪，现在是我的了，我没必要等她回来。”
好像是这么回事，林竹无话可说，眼睁睁看着一个保镖走了上来，动作利索地开锁。
能留在沈苍身边的人都是有两下子的，开锁并不难，门很快打开了。
陆南走过去，“找个没人看见的地方待着。”
“我陪太太一起进去。”保镖侧过身，给陆南让一条路。
“不用，有她陪。”说着，一把拽过林竹闪了进去。
林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后的门已经啪的一声关上了，她差点给跪下。
陆南拽着她的胳膊，睨了她眼，“出息，外头都是保镖，至于嘛。”
虽然......
但是......
还是很可怕。
主要这里好阴森。
壁灯打开，比走廊还要昏暗，房间深处，有光透过来，还有念经的声音从播放机里不断传来，咿咿呀呀的。
陆南是听不懂这些的，她朝着声源走过去。
林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跟着一起走。
有陆南在，有人壮胆，她的恐惧又降低了点。
但在走到佛像跟前的时候，她没忍住，一个惊声尖叫，要不是抓着陆南的胳膊，人都要跳起来。
陆南眉头都没皱一下，没去管林竹，又上前几步，佛像前供奉着东西。
是四块牌位。
最左边是去世的孟星羽的，右边依次是三块空白的牌位。
然后那三块空白牌位前面，是三个陶瓷做的小人，婴儿模样，样子都有些诡异。
林竹吓的脸色惨白，低着头，不敢看一眼，声音哆哆嗦嗦的，颤的厉害，“我听说，有些人会养小鬼来改变自己的运势，徐露怎么还搞这种东西，太吓人了，南南，我们快出去吧，我撑不住了。”
“来都来了，不弄清楚我不出去，要出去你自己出去。”
能进来已经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虽然这里距门口也没多远，可林竹没这个胆子，选择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嘴里继续叨叨叨的，“怎么还把老二的牌位供在这里，是给她念经超度吗，老大倒是有心。”
真的有心吗？
陆南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三个陶瓷小人，想起医院里护士的话，突然出声，“你知不知道徐露曾经打过胎的事情。”
林竹一怔，睁开眼，猛得又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吓得赶紧扭过头。
“没听说过她怀孕，况且你爹地都没有碰过我和老二，怎么会碰最疏离的徐露，南南，你在哪里听来的这些谣言。”
陆南没跟她明说。
连林竹和孟星羽都不知道这个事情，那就是心里有鬼，偷摸自己打了胎。
孩子肯定就如之前猜测的一样，不是爹地的。
很可能是姜志远的。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东西吸引了陆南的注意。
是个玻璃罐头，里面装了什么。
陆南要去拿，可是林竹死死拽着她，抬个胳膊都困难。
“你别拉我那么紧，我动不了了。”
“哦哦。”
林竹松手，人是半分都不敢离开她。
也让她清楚地看到陆南从第二个牌位后拿出来一个罐头，罐头里，是血肉模糊的一团。
“啊！”
一直抓着胳膊的手一松，陆南低头，看到林竹昏倒在她脚边。
无语地看了倒在地上的人一眼，没再管她，仔细转了转玻璃瓶。
孟星羽遇害的时候肚子被剥开，里面的孩子也被掏了出来。
那个孩子还小，没有成型。
这个罐子里，大概率就是了。
说说下葬，竟然封在了这里。
周围的光绿油油的，瓶子里的东西又红红的。
陆南盯久了觉得有点恶心巴拉的，又重新给放了回去。
这第二个牌位是孟星羽的孩子，那后面两个牌位，肯定有一个是徐露当初没掉的孩子，那另一个呢？
正想的入神，身后，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陆南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去，是个人形似的东西。
她靠近蹲下看了看。
白色衣服，黑色头发，比例，和真人一模一样。
不就是那天悬在外头的“鬼”。
她想伸手去掀头发的时候，有声音从外面传来，房间的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一步，一步的。
陆南准备起身，那个脚步声突然停住了，跟着，门又开了。
另一道脚步声啪嗒啪嗒。
陆南没动，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
直到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住。
进来的人，声音透着冷淡森寒，又带着似笑非笑的感觉。
“南南，你在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