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太太一出现，周母的脸色就变了，原因无他，想起了上次在警局闹事的事情。
当时是想讹这对中文说不利索的夫妻一把的，谁知道偷鸡不着蚀把米，惹得一身腥。
当时这个女人的丈夫，那个史密斯先生在医院看她的眼神就充满了不屑。
一副看不起她的样子。
好像她多缺钱似的。
这就不得不再次恨上那个赔钱货。
没一点良心，早知道，不给她养大。
“你个不中不西的歪瓜仁，没事不在国外待着，跑到中国来多管闲事，我管教我的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咸吃萝卜淡操心，要你多管闲事！”
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眼见史密斯太太越来越迷惑，故意把语速放得越来越快，就欺负她中文不好，听得一知半解。
这个时候原本关上的大门打开了，周沅从里面走出来。
她也和史密斯太太一样，身上就披了件单薄的长款毛衣，盖过小腿的位置。
身姿纤细苗条让她看上去特别的高。
乍看下去，两个人还有点像。
周母恍惚了下。
直到周沅冰冷的声音响起，“你在这里胡说什么？”
周母回神，对上她的视线，瑟缩了下。
跟着又咬牙切齿，“赶紧给我死出来，没看到你妈站在这里被这个外国佬骂吗！”
天气冷，周沅双手抱臂，眼神里透着不耐，“我没听见史密斯太太骂你，塞着耳机还能听见你在泼妇骂街，你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她大门上就有个按钮，直达保安值班室，抬手的时候周母还是有点顾忌的。
这个白眼狼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加上这里是高档别墅区，安保做的很好，她没再继续纠缠，一步三回头的，往外撤，但是嘴巴还是不饶人。
“死德行，一天到晚对着我没个笑脸，拿我当仇人呢，早知道不把你捡回来，白白浪费我那么多年的心血。”
她口无遮拦的，气急之下，什么话都往外蹦。
“你又在乱说什么，把话说清楚。”周沅人高腿长，几步的功夫，把她拦住，“我是你捡的？”
这句话，说的不快，史密斯太太也听到了。
她没离开，只是看着这对“母女”。
周母这才意识到自己气愤之下说了什么。
她很快改口，面目狰狞，一脸的不喜欢，“对，垃圾桶里捡来的，天桥下捡来的，臭水沟里捡来的，所以你脾气才又臭又硬！”
周沅眼神黯淡了下，放开握住她胳膊的手。
倒真是希望不是她生的。
太了解她，嘴里没几句话能听。
“既然是你捡来的，你也别来找我要钱，我宁可把钱给垃圾桶，给天桥，给臭水沟，也不会给你。”
她走到边门，按下警铃，“麻烦过来下，小区里有个女人一直在骚扰我。”
周母还没来得及撤掉，已经有几个保安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周沅也是一愣，她才刚叫，来的也太快了些。
周母被架出去后，周沅看向站在门边的史密斯太太，才明白是谁按的。
在“不好意思了，周小姐，我实在听不下去，这要是再我们国家，是会第一时间当扰民处理被警方带走的。”
周沅点点头，“是我不好意思，我母亲刚刚的话很难听，我替她向您道歉。”
史密斯太太不解地看着她，“可是她刚刚说你是捡来的？”
周沅解释，“类似的话我小时候也听过，她一生气就喜欢说白养你之类的话，我习惯了。”
史密斯太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进去。
回到暂住的地方，史密斯先生正好从楼上下来，“你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人，手机也落在家里，怎么穿那么少？”
他过来握住自家太太的手，太冰。
“我就在门口，隔壁住的是那位周小姐，她被她母亲骚扰，我忍不住说了几句。”史密斯太太想起那个无礼的女人，就皱眉，“周小姐很高，她母亲大概一米六都没有，长得也不像，刚刚她母亲还说周小姐是她捡来的，真是离谱。”
“这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史密斯先生把史密斯太太带回房间，暖气最充足的地方，“我查到了，当年那家医院已经搬走了，搬到了郊区，我们改天去看看。”
“你信我说的了？”史密斯太太激动地握住丈夫的手，“我就说我有女儿的，你们都不信，都说我犯病，我怀了那么久，生下来的，怎么可能忘得了。”
当初，史密斯太太得知孩子不见了以后，确实有段时间精神恍惚过，史密斯先生为了不让她伤心，故意在这个时候给她洗脑，说他们没有生过孩子，他们说好的丁克。
时间久了，史密斯太太偶尔也会怀疑自己，不过，更多的时候她坚信自己的第一直觉。
她是生过孩子的。
还是个女孩子。
就在香城。
她对香城有执念。
这次，特别要求史密斯先生带她来一趟。
*
林竹和徐露还是着手办孟星羽和那个未出生孩子的丧事。
凶手还没有抓到，但死者总得入土为安。
她们两个来溪山找陆南商量葬在哪里的事情。
“我们想过了，虽然我们是你爹地的女人，但是只是名义上的，都没有夫妻之实，生的时候被困在陆家，死后，怎么也得自由了，老二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林竹现在还没有缓过来，一提起，眼眶就红。
她一哭，陆南就心烦意乱。
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再次起了波澜，人也有点不舒服。
今天沈苍不在。
年后，他要回公司主持大局。
陆南斜靠在沙发上，腿上盖着毯子，兴致蔫蔫地用手支着头，听林竹一边啜泣一边说话。
“你们怎么想的就怎么安排吧，你们三个关系好，你们定。”
“还有那个孩子。”林竹和徐露对视一眼。
陆南，“白白遭罪，别立碑了，单独种棵小树苗吧，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林竹点头，徐露却持不同意见，“好歹一条小生命，也算来了趟世上，还是立个碑的好，就种棵小树，是不是太才草率了点。”
“草率什么。”陆南直起身子，“刚成型就没了，还想着回来找二姨娘不成。”
林竹害怕，挽上徐露的胳膊，“南南，你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