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伏杀
江寒衣和拓跋珪两人似在意料之中,并不惊讶。
江寒衣淡然道:“当年伏杀我的那群人身份神秘,但却均为练气士,为首之人更是有小宗师境的实力。”
柳宗望闻言道:“这么多年过去,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一点线索?”
江寒衣沉默良久道:“那个小宗师境的高手出手间有一丝《养气经》的气息。”
拓跋珪和柳宗望两人竟同时失声:“朝闻山?”
江寒衣摇了摇头:“都是推测罢了,当不了真。”
柳宗望叹了口气:“朝闻山作为当今道教唯一传承之脉,若真是参与劫杀江湖人士,恐怕这江湖之上也要不得安宁了。”
江寒衣笑道:“江湖之中从不安宁,庙堂之上更甚。”
拓跋珪冷哼一声,突然眉头紧皱:“有人。”
江寒衣闻言道:“十几个练气士罢了,最高不过五境,自苏玄云来到这泽内后就一直跟在后面。”
柳宗望摇了摇手中羽扇,微微一笑,不慌不忙:“江兄都没打算出手,难道拓跋兄打算动手?”
拓跋珪闻言大笑道:“既是苏鸿的儿子,这几个小东西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江寒衣飘然起身:“正是如此。”
翌日清晨,众人早早跟随江寒衣来到了云梦山脚下。
苏玄云抬头仰望,只见山体上数丈高远,就已深埋在了云雾之中,而从云雾之中蔓延出了九条蜿蜒盘旋的窄道,直至众人所处的山脚下。
江寒衣朗声道:“诸位请吧,这便是登山之路。”
"此处这九条通道,均是夺天地之灵巧而形成,非人力所及。故此哪些路是生路,哪些为死路,无人可知,还请各位时时警惕,多加注意!
众人道了一声谢,随即各自嘱托部下,准备进山。
拓跋珪率先带着慕容齐等人动身,随意的选了一条道路入山。
凌云见状,飘然起身,选了相反的一条路紧随其后。
风尘归最为声势浩大,身后跟了两百个身披轻甲,背负弩箭的士卒。苏玄云看着对夏清漓道:“常听闻‘天下良弓劲弩皆出于南诏’,如今看来,确是不虚。”
夏清漓点点头道:“南诏一国拥兵不过区区十二万,却可力抗北燕,南楚两国,与这弓弩之利,箭矢之功莫不息息相关。”
“江兄,先行一步。"
柳宗望向将寒衣拱了拱手,随即跟着风尘归这支声势浩大的队伍往另一条路而去。
风慕灵见状也选了一条路独自入山。
苏玄云目送道:“扶风教的人都是喜欢独来独往啊!”
夏清漓闻言故意冷笑道:“要不叫风姑娘与我们同行?”
苏玄云下意识道:“也不是不行。”随即反应过来咂咂嘴道:“咳...咱们还是赶快走吧。”
江寒衣缓步走来,似是无意间笑道嘱托:“小心山上的云雾,特别是身后的阴影。”
夏清漓闻言一愣,若有所思,苏玄云不动声色的对江寒衣行礼道:“江大哥,我们也进山了。”
夏清漓有些不放心:“还请江泽主照看一下小青,这山中云雾缭绕,不宜带小青去。”
江寒衣摆了摆手:“不必担心。”
一旁的元尚在书玄机的软磨硬泡之下,终于也是选了一条路进山。
江寒衣望着远去的众人背影神色有些莫名,在前一晚,苏玄云找到他,提出想要做一笔交易,这个交易的结果甚至令他无法回绝。
“路白,召集泽内三寨所有人,越快越好!”
......
云梦山不愧为“云梦”二字,如同七千里浩荡的云梦泽一般雾气弥漫。上山才走了几步,就已经不见数丈。
苏玄云停下脚步怅惘道:“这得有多高,连个路都看不见。”
夏清漓闻言柔声道:“急什么呢,往前走,总会找到的。”
苏玄云笑了笑,小漓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虽说平时与他插科打诨,或喜或嗔的,但在正事上,她倒是永远都很上心。
“要不要歇息一下?”苏玄云轻声道。
夏清漓摇了摇头问道:“你百鸟山上如今有多少人?”
苏玄云叹了一口气道:“苏王府亲兵八百,京城云见客栈有凉碟子一百五十人。”
夏清漓闻言轻哼一声道:“不止吧?”
苏玄云无奈笑了笑,果然还是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在百鸟山上,苏玄云这些年在夏炎的暗中支持下,募集了一批从北境流民中选出的精壮士卒,共计三千骑,苏玄云倾尽百鸟山每年的军费开支,为每个士卒配给了甲等战马,又耗资巨大从南楚请来了号称是可“锤甲天下”的名匠钟松石,为每骑锻造长枪和战甲。
钟松石遵从苏玄云的授意,弃用旧制,七国寻常长枪不过是是以硬木着以枪身,再将铁铸枪头镶嵌在上。但这种长枪在骑砍中极易折断,当年苏鸿就曾说过此等长枪枉为枪名。
苏玄云思虑再三,决定全以铁器铸造全身,枪长七尺四寸,其中枪头为八寸。枪头上尖锐,其下部有侧向突出倒钩,钩尖内曲,既可杀敌,也可刺敌,防止其逃跑。杆尾铸有铁鐏,长五寸,起均衡枪身之用,名为百鸟枪。
由于通体选择为铁器做材料,故对其材质要求奇高,还需要监造之人技艺炉火纯青,钟松石作为云泱一流的铸造师,在这方面自是没有什么问题。
每卒所披轻甲均是钟松石监造,捶打满年而成,其坚固防备略微同等于云泱国军中百夫长的甲胄。这三千骑,就是苏玄云表面为纨绔子弟而暗中训练出的精锐力量。
苏玄云笑道:“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四千人,比不上我爹当年的兵力雄厚。”
夏清漓叹了口气道:“你去百鸟山上也不过十年,能训练出这么多的士卒已经很不容易了。”
苏玄云低声道:“可惜当年百鸟山的七万士卒都战死了,甚至死无全尸。”
夏炎曾在朝中向众人宣布,苏文王战死后,其麾下的三营兵马共计七万人,尽皆埋骨他乡,但时至今日,也没人知道这七万人到底死在了何处。
夏清漓眉头一皱,似是想到了什么道:“父皇对这件事也是讳莫如深,我曾经问过他一次,结果他大发雷霆,后来宫里就很少有人提了。”
“而且这几年来,我越发觉得父皇有些奇怪了,常常喜怒无常,三皇兄本应该在两年前换防京城,却被父皇呵斥调去了南境。自那以后,四个皇兄几乎都没有手握多少军队了。”
苏玄云闻言思索道:“夏皇年近六十,想来是担心皇权的问题了。”
夏清漓睁大美眸道:“你是说定夺太子之位?”
苏玄云柔声道:“不管那么多,反正和你我关系不大就是了。”
夏清漓摇了摇头,有些担忧道:“我感觉父皇并不十分想立太子,他似乎变得越来越疑神疑鬼了。”
苏玄云摸了摸夏清漓的青丝笑道:“不要多想,为皇者小心谨慎也是常理。”
夏清漓仍是有些担忧:“希望是我多虑了。”
苏玄云刚想站起身来,不料身后的林雨突然神色一变,【断月】悍然出鞘,直刺向苏玄云身后的一大片雾气。
燕战也是随即拔刀,夏清漓蹭的飞身起来拉住苏玄云,极速往后退去。
雾气中传来了一阵刀戈嘶鸣之音,随后又有几声哀嚎声响起。
苏玄云目光一寒道:“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