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泱皇端坐在百清殿中面无表情的看着群臣,出人意料的是今早竟无一人上奏。反而都在底下窃窃私语。
“诸位爱卿,今日怎么都在底下附二耳语,反而没有一个人上奏,难道当我是摆设吗?”
诸位大臣神色各异,没人敢回答云泱皇的问题,反而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一旁站着的苏玄云。
由于苏玄云此前从未上朝,所以根本没有他的朝位,此时苏玄云径直站在了皇室之位,位列于百官之前,云泱皇之侧,显得尤为突兀。
而令百官不解的是云泱皇似乎并未在意,仿佛苏玄云站在那是理所当然一样。
各位臣子的心中更加泛起了嘀咕,虽说在殿外看见了苏玄云持有封王令,但毕竟云泱皇没有亲自在朝堂上宣布,众人心中对苏玄云的身份仍存有疑惑。
“陛下。”
贺铸面色阴沉的出言道:“今早在这百清殿之外,诸位大臣众目睽睽之下,有人持刀行凶,臣门下第十二位学生赵绥儒惨遭毒手,恳请陛下明察,给各位臣子一个交代。”
“有这种事?”
云泱皇眉头一挑,脸色不变道:“给各位大臣一个交代?我看是贺大人想要一个交代吧。”
“陛下!”
赵绥儒脸色难看,给旁边的左北峰一个眼神示意。
左北峰心领神会,出声道:“陛下,贺大人所言非虚,臣等亲眼所见,并且卑职曾亲自阻拦过凶手,诸位大臣均可作证!”
云泱皇笑了笑,有些戏谑的看着左北峰。
“寡人要是记得不错,左将军是武之七境吧,作为璇玑天字榜上的第十五位高手,难道阻拦不住区区一个刺客?”
“此人是不是刺客臣不敢妄言,至于左将军为何阻拦不住,那是因为此人就站在这百清殿中!”
贺铸恶狠狠的盯着苏玄云道。
“就是他,手持王令,臣等不敢妄动,未曾想他居然借此行凶,恳请陛下给我等一个解释!”
云泱皇神色如常,似乎并不想理会贺铸,招了招手,旁边的孙千寅立马走了过来。
“孙公公,你告诉寡人,今天殿外发生了何事。”
孙千寅不愧为宦官总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事情的经过弄清楚了,并且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苏玄云的错觉,他总感觉孙千寅的讲述有些偏向于他。
苏玄云不由得心中有些惊讶,自己可从未与这位号称是武之六境无敌手的宦官总管有交情。更何况孙千寅已有五十余岁,与云泱皇的年纪相差无几。这等年龄更不可能与苏玄云有过交集。
若要真要想的话,无非是十年前苏玄云进京时孙千寅看着他曾说了一句:“此子有文武王之风,眉宇间有大气象。”
但是苏玄云至今也没弄清楚他所谓的“大气象”是什么,只当是随口之语。
云泱皇听完了事情的经过,面色微沉。
“此事错在于赵绥儒,不循礼数,这难道也是贺卿教出来的学生?”
贺铸闻言咬了咬牙,上前两步正准备辩解,不料云泱皇只是淡淡的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再听他多言了。
“诸位爱卿。”
云泱皇全当无视贺铸的满脸阴沉,指着苏玄云继续说道:“他是苏鸿的遗子,苏玄云,提前继承王位,今日早朝,正好借此机会告诉诸位。”
底下有些年长的臣子恍然,终于确定了苏玄云的身份,在底下窃窃私语。而一些年轻的臣子则打量着这位新继承的异姓王。
苏玄云明显感觉投过来的目光有一半是不怀好意的,左北峰更是散发出一丝淡淡的气息威压而来。
苏玄云面沉如水,依旧是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但他心中微惊:这朝中局势已然形成两派,一方是云泱皇室,另一方面就是在贺铸和左北峰身后站着的大臣。
“看来云泱皇的处境并不十分好啊。”苏玄云心中暗想。
云泱皇见苏玄云毫无惧色之状,心中暗赞一声,随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像是不经意间轻敲了一下龙案。
旁边的孙千寅心领神会,骤然暗中调动气息,两股阴冷之气震袖而出,在空中化作白蛇之状,势如闪电,直奔左北峰而去。
左北峰未曾想,他只是想浅浅的试探一下苏玄云,竟会引得孙千寅出手,而且出手的如此不留情面!
那白蛇之状,正是孙千寅的成名绝技“白蛟入海”。武之六境,一气可达千丈远。
而孙千寅号称六境之下无敌手,传闻可一气千丈过后又二百,借助“白蛟”之势千丈化开一跃成龙 ,更可凭此以六境战七境高手,名震七国。
此时孙千寅虽是随意出手,未尽全力,但左北峰也没有任何防备!
白蛟破空,去势不减,如游龙般疾驰而去,正打中了左北峰的胸口。左北峰闷哼一声,不得已后退两步堪堪稳住身体。
旁观大多数群臣不明所以,只感觉一阵冷风吹过,甚至连左北峰后退两步也无人注意到。
贺铸不久前以武破境达到第五层,一气可达八百丈,自然察觉到了孙千寅和左北峰的交锋,但他也在愣神,未曾想过孙千寅竟会悍然出手。回过神来时已经拦不住了。
苏玄云这些年在王府只跟燕战学过一些气息调节之法,武境不高。只感觉一股威压面如海涌而来,随即又被一阵凉风吹散。
“左将军要注意身体啊。”
云泱皇在群臣眼中似是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谢陛下关心。”
左北峰有些气息不稳的答道。
众人都心照不宣,贺铸和左北峰面色难看,都没有再出言为赵绥儒的死辩论了。
“恭贺苏王爷,但不知陛下,王爷的封号是?”
苏玄云听着声音耳熟,闻言看去,正是早晨在百清殿外提醒他的那位老臣。他身着一身正二品文官服,神色恭敬的看着云泱皇。
“嗯,这个寡人还未想好,只取了“武”一个字,不如继承他父王的封号?”
实际上是夏炎故意只取一个字,想留给此时看看众臣对此的反应。
“不可!”
还未等云泱皇表态,底下就有一些年迈之臣颤巍的叫道。
“文武王当年封号‘文武’字已然不合礼制,若子承父号,那岂不是视国法无度!”
宗正府官司马徽一脸正气的喊到,
“臣认为,此举不妥!”
“有何不妥!子承父号,倒也遵循旧法!”
“这异姓王封号,与你监察使有何关系?韩阳,你休要多言!”
云泱皇见状脸色难看,眼下出声的都是一些辅佐过先皇的年迈老臣,平时对贺铸等人不敢多说什么,私下却彼此之间争吵不断。
贺铸和左北峰倒乐于见此,对于他们来说,这些老臣无非就是一些快要入土的人垂死挣扎罢了,而且贺铸等人巴不得他们早点走,好为他那【贺庐】弟子谋得一官半职。
苏玄云见众人吵得不可开交,出声道:“陛下,臣府上战将都取臣姓加武字,称我为苏武王。”
“且今早在门外,贺大人也是这么叫的。"
"对吧,贺大人?”
贺铸还沉浸在赵绥儒的死中无法自拔,不过他倒也不是真的伤心,而是好不容易将赵绥儒提拔为监国大夫,一下子就没了,心中郁结。感觉有失面子。
此时他猛不丁的被苏玄云叫了一下,抬头正看见苏玄云一脸莫名的对他笑着,止不住的打了个恶颤,心中暗骂一声,但也只好抬头答应。
“哈哈,既然贺卿都赞同了,就先暂取“武”字吧,诸位可还有异议?”
底下那些老臣一听是贺铸叫的,不敢在说什么,刚刚还一脸正气的叫道不合礼制的宗正府官司马徽,此时却满口称“武”字取得好,全然不提礼制二字了。
经过了这一风波,早朝众臣都已经感到身心俱疲了,没有上奏什么大事,云泱皇也匆匆结束了早朝。
但一些心细之人,看到了贺铸和左北峰二人退朝后一起走向贺府,心中都有了一些猜测,隐隐感觉朝中局势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大有一种山雨欲来之感。
苏玄云走出百清殿,并未直接离开,反而静静的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什么。
等群臣都离开之后,孙千寅意料之中的走了过来。
“殿下是在等人?”
苏玄云微微一笑,整了整衣袖,心中暗道一声老狐狸。
“我可没说是在等人。”
孙千寅一愣,随即低头笑了笑。
"不愧是文武王爷之子!"
“殿下请随我来,夏皇要见你。”
夏皇,正是云泱皇夏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