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谌与卫瓘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经离开了大帐很远。
来到营中军器贮存之地，刘谌的目光被一巨大物件所吸引。
“伯玉，这就是霹雳车吗？”
卫瓘回道正是。
霹雳车，也就是投石车。这还是刘晔在官渡向曹操献策造出来的家伙。
从那之后，魏军一向重视这种威力巨大的兵器。但有出兵，必定随军携带。
“数量有多少？”
“回大王，关中入蜀山路难行，因此只能从东川沿水路送至汉中。就在大王行事之前，军中还在接收此类器械。”
关于具体数量，卫瓘只是个监军，还真不知道。只能根据往来文书，猜个大概。
“数量应当不会太多，大概不足一百吧。”
不到一百？这特么还不多？
按照前世电视剧里的画面，刘谌很难想象一百辆投石车对着剑阁猛砸的场景。
钟会有这种东西，他咋不用呢？
“那当日在剑阁，我似乎没有看见过这投石车啊！”
卫瓘面露无奈。
“大王有所不知，这种器械本意是用来破除敌方营寨，对于高深城墙难以大用，最多是杀伤城楼上的兵士，可是精度又不佳。”
“而且投石车运输不易，当时也不敢轻易使用，毕竟此处不是关中，做不到随用随补。”
这玩意儿最开始就是为了破袁绍楼车所造，发展到现在，对于夯土筑成的小城还能用上一用。面对剑门关那种石城，确实没什么办法。
顶多拆个城门。
但要是拆门的话，还有更方便的冲车，投石车属实是有些鸡肋。
太大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掏的时候不方便。
刘谌饶有兴致地围着这家伙转了几圈儿，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真的投石车。不过听卫瓘的意思，这东西砸不烂城墙，倒是和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
刻板印象要不得啊！
不过刘谌倒觉得这东西眼下可以用，而且要大用。
这可是三国时期的炮啊！
这时候应该叫砲，因为炮弹是石头，用来击发的是靠人力，而不是火药。可这已经是能用且最好的远程大规模杀伤性兵器了。
“伯玉，如果将这些霹雳车用来随军临阵的话，是否可行？”
炮兵轰完骑兵冲，最后步兵打助攻，刘谌知道有两个人就是凭借着这三板斧，打遍天下无敌手。
一个叫朱棣，一个叫拿破仑。
他们都行，我凭什么不行？
“行倒是行，只是这霹雳车每一架都需要十几人牵拽才能击发。而且每次击发后，都要大量的时间来准备。加上推运，免不了要派出几千人专门侍弄。”
“若想与大军随行，行军速度必然受累。而且加上准备时间，颇有不便。”
确实是这样。如果要是想发挥威力，就要集中使用。不然光摆上那么十几台，效果不明显。
要想用，就得提前拉到前线去，而不是还扔在南郑吃灰。
可刘谌的心思早已经活了。
都想到炮了，再不做点儿什么，岂不是愧对于自己穿越过来的身份？
刘谌拉着卫瓘又往大帐跑。
一入帐，董厥他们还在，刘谌的声音很急切：
“蒲元在哪儿？”
董厥张翼面面相觑，难道大王你出去是为了找蒲元大师傅？
“他随军也到了南郑，不过不在军中，大王找他有事？”
说话的是廖化。
刘谌不仅有事，而且是大事。
“快去，把他请过来！”
“哦对了，再悬赏召集一批炼丹士，人越多越好，我有用！”
听到刘谌这话，帐子里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大王又打算要开始修仙了？
水银硫磺朱砂那些玩意儿可不兴吃，而且大王，你还年轻啊！可别想不开！
还有，你要修仙的话，找蒲元干啥？
给你打一口好丹炉吗？
不过自从刘谌来到这剑阁，行事就颇为怪异。别说，偏偏还就让他办成了。
所以虽然听到刘谌的要求离谱的很依旧，大家还是去照办。
刘谌的想法也很简单，我确实是想造炮。
火药这时候确实还没发明，但是需要的材料，可都是现成的。
木炭那玩意儿随手可见，想用就直接烧。而硝石和硫磺，从战国开始就用来炼丹，那玩意儿也不罕见。
只要找到炼丹士，这些东西就齐了。
汉中又是什么地方？张大仙儿在这儿神神叨叨了半辈子，求仙问卜之风在这里可谓是根正苗红。
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就是铁。
汉代用铁，而且已经有了炼钢之法。但是炮这玩意儿不是简单的造个铁管子就行，一旦炸膛了，那就不是伤人先伤己，而是只能伤己。
要用什么铁，要铸多厚，这都得试。
蒲元可是个玩铁的行家。他发现了淬火之法，用此法给诸葛亮打造了三千口刀。测试的时候用铁珠灌满竹筒，一刀下去，连铁珠都砍断了。
而他出身的蒲江，那更是从西汉以来的冶铁中心之一。祖传就是打铁的，这种家传的手艺，别人比不了。
所以炮能不能造？能造。反而是这火药，还是个未知数。
刘谌只知道成分，不知道配比。
这就好比去药店买药，成分都写在说明书里，但你却没法按这成分表自己做一盒药。
不谈剂量就想讲疗效，那是纯扯淡。
这也是刘谌为啥要多找些炼丹士了。
要说玩化学，后世在实验室摇瓶瓶罐罐的那些外国人还得叫这些炼丹士一声祖宗。
大家一起来试，总能找到最合适的配方来。
只用了半天功夫，蒲元就到了。
刘谌没打算让他直接就捅咕炮筒子。没有火药，万一造出来用不上也是浪费。而是先带着他去看投石车，打算让他琢磨琢磨能不能多造一些。
蒲元也是跟着诸葛亮一起打造木牛流马的人，不仅会打铁，还会木匠。
作为老板，就喜欢这种一专多能的复合型人才。
蒲元也和刘谌一样，围着投石车转了几圈儿。这玩意儿他知道，曹操先造出来的，随着大大小小的战事，早已为天下所熟知。
大汉也有。
但是当初武侯不重视这种兵器，不是没有道理的。
“大王，秦岭祁山多是山地，运送不便，不及用弓弩来的便利。”
意见倒是和卫瓘出奇的一致。
关于弓弩，刘谌早在成都就有切身体会。
射得太近了！太不男人了！
一箭还只能射死一个，哪有投石车来的威猛！
“能不能改的轻便些？”
周围人也都投来期盼的眼神。
在众人簇拥下的蒲大师，凝着眉头想了半天，憋出来两个字：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