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林秋梨脸上带着一丝害怕,还想冲到她旁边,被林杏雨拉住。
“梨儿,我们进去。”
四小只三步一回头的进了屋。
场面乱哄哄的,有人去喊了吴郎中,也有人去喊了村长。
马婶子的相公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在一旁闷不做声,嘴里抽着个旱烟,吧嗒吧嗒的,她孩子倒是哭的喘不上气,趴在她身上哭的不行。
村长来的时候,吴郎中已经看过马婶子了,摇着头叹气。
“王大壮,虽然马婶子有时候是很长舌,但是你也不能把人家舌头割了啊!”
“就是啊,王大壮,好歹是你媳妇,这件事闹到马家村去,还有新媳妇敢嫁到我们村来吗???”
“你们夫妻恩怨咱们管不着,但是你这做法,马婶子真是倒了三辈子血霉了。”
看着吴郎中都摇头了,跟马婶子交好那几个人开始七嘴八舌的怼着抽旱烟的王大壮,舒老太也在其中。
王大壮听了,终于有了点反应,脸上布满阴沉的愠色,隐晦的看了一眼黑衣侍卫,重重把烟杆子扔地上:“谁跟你们说这老娘们舌头是我割的,再多说一句,你们的舌头也别想要了。”
他声音如雷声一样大,吓得趴在马婶子身上哭泣的孩子瑟瑟发抖,泪珠子也不掉了,一脸害怕的蜷在马婶子旁边。
看了这一幕,旁人更加觉得这就是王大壮干的好事,看把孩子吓得。
早就听说他会打媳妇和孩子,没想到居然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就算是活阎王舒晚月也比不上。
村长楚雄沉着脸吼他:“王大壮,你媳妇现在这个样子,你也脱不了干系,你在这大声个什么劲,有这力气,怎么不回去多挣两个银子给你媳妇治病。”
王大壮横,但是不敢对村长横,又捡起碎了一个疙瘩的旱烟,往里面添了烟叶,吧嗒吧嗒抽着。
吴郎中还在看马婶子的嘴,却不想马婶子听了村长的话,突然开始挣扎,差点咬住吴郎中的手。
吴郎中让人按住她,和旁边人合力,才把她的嘴大大张开。
“哗——”
人群一阵哗然。
连见多识广的吴郎中也被吓的瞳孔地震,手微微颤抖。
只见那嘴只剩下黑黝黝的洞和整齐的切口,整个嘴因为没有舌头协调,被牙齿咬的血淋淋。
人群中的妇人连忙捂住自家孩子的眼睛,一脸不忍的偏头。
马婶子的孩子离的最近,傻了眼,一脸呆滞。
马婶子吃了舒晚月给的定心丸,早就缓了过来,见她孩子被吓傻,又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按她的婶子都按不住了,只能任由她呜咽着去摸孩子的脸。
那孩子只是呆呆傻傻的,别人推他问他,他都没有反应。
马婶子眼泪流个不停,跪着哀求的看向吴郎中,嘴里啊啊个不停。
吴郎中叹了口气,只好又过去看她孩子。
“这……这孩子恐怕是已经吓痴了。”
吴郎中又是扎针又是掐穴的,孩子还是没反应,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只能无奈的下了诊断。
马婶子听完,大声的嘶吼,一声大过一声,眼里流出的泪都红了。
“马婶子疯了!!”
“这……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你看看,老天爷,你害惨马婶子了啊。”
“流,流血泪了?!”
“好吓人,小林子,咱们离远点,不要等会被误伤了。”
“疯婆子!疯婆子!马婶子变成疯婆子了!快离远些,小心她打人!”
孩子是最先被吓到的,看见她嘶吼,连忙吵闹着往后躲。
马婶子被刺激的头痛欲裂,转头恶狠狠的盯着方脸黑衣侍卫。
就是这个人,割了她的舌头!
她嘶吼着朝黑衣侍卫扑过去,却被一脚踢开。
王大壮也上前拽着她的头发:“疯婆子,疯婆子,跟我回家!”
说完,他就拽着一大一小往家走。
他走之后
“这马婶子到底咋回事,她的舌头到底谁割的啊?不是她相公?”
“我看不是,要是她相公割了她舌头,她要寻仇也是打她相公,怎么往舒家的客人那扑去了。”
“要我说,舒家人就是扫把星,之前山上有狼的时候舒大头和舒大手就不顾全村人的命要去山上救舒晚月,现在舒家来了客人,结果马婶子的舌头就没了。”
“真是这样?我之前听说马婶子去舒家卖药材,往药材里面掺了杂草,会不会是舒家报复啊?”
“也说不准……不过我看王大壮最近好像突然富起来了,天天往镇上喝酒去,不会是卖舌头的钱吧?”
“嘿,你以为马婶子的舌头是金舌头,还能卖钱。”
“你可真别说,之前来咱们村卖东西的游商不就说了吗?有些有钱人就爱吃女人的舌头,片成肉片之后烫一下就吃,咦,可把我恶心的。”
“……”
众人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好像一条滑腻的舌头从脚底板舔到天灵盖一样,浑身不得劲。
“行了,你们这群长舌妇。”村长一脸嫌弃的打断她们:“马婶子平时就长舌,这下好了,舌头都给人割了,你们还要学她,走她老路?”
“散了吧散了吧。”吴郎中摇了摇头,又看向一直沉默的舒晚月:“舒娘子,之前你答应我的方书……?”
舒晚月的思绪被唤回,压下心里的猜疑,脸上挂起微笑:“已经写完了,在我房里,吴郎中,你先在这里等等。”
她回房时,原本虚弱躺在床上的林锦言正拿着一纸文书,脸上没有表情,周围气压却低的可怕。
四个孩子和傅逸轩在一旁瑟瑟发抖。
舒晚月顿了顿,看清那文书是傅逸轩给她那张,她一脸平静,转头拿了写好的方书出去了。
吴郎中拿到方书,翻看了几页,越看越眼热,直接从怀里郑重的拿了五两银子出来。
他是真心喜爱医术,有时出诊甚至不收钱,身上也只有这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自然不是这本方书的价值,但这本来就是一份心意,如果可以,舒晚月更希望这本方书广为流传,别让中医没落了。
“舒四娘,你简直是吴某毕生的恩师,以后你有需要吴某的地方,尽管吩咐,吴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他一撩袍子,还准备下跪。
舒晚月拦住他:“吴郎中,你多参透一点,就能多救一个人,也算是我做好事了。”
吴郎中激动的点头:“舒娘子,你真是大善人,我这就回去日夜苦读这本方书。”
说完他就作揖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