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朝廷再有类似的奏疏,你便写负责回击,写完后给我看。”
“好,爷爷。”
朱瞻壑毫不犹豫地接下这个差事,又问道:“爷爷,过几天你是不是就要南下,抵御朝廷兵马了?”
朱棣面色凝重了几分:“朝廷势众,不能在北平等着他们准备完具攻打过来,须得趁其新至,阵脚不稳,提前御敌。”
朱瞻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道:“那到时候我能不能……”
“不行。”
朱棣根本不等他说完,直接就拒绝了,既无奈,又好笑地看着朱瞻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头倔驴?”
“你爹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不敢轻言去上战场。”
“我爹勇猛精悍,是上去与人搏命厮杀。”
朱瞻壑解释道:“我没他那本事,只是去军营中看看,长长见识。”
“那也太早了。”
朱棣摇摇头:“对抗朝廷,并非儿戏。战场之上,瞬息万变。”
“瓦罐难离井口破,大将未免阵前亡,只要去了那等地方,岂是你想不拼杀就能避开的?”
“爷爷教训的是。”
朱瞻壑很从心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不去了,以后爷爷再带我去。”
只有他知道,耿炳文并非燕军的对手,此次只是在河北一轮游,便被打回了京师。
就算后面过来的李景隆也不行。
燕军真正开始屡遇坎坷,还是在南下的途中。
朱瞻壑觉得自己现在去不成也没关系,只要等打退李景隆后,燕军南下时能跟上就行了。
“这才对。”
朱棣笑着点点头:“北平这边最安全,也最适合你静下心来,驳斥朝廷的诏令。”
“我过几日领兵南下,道衍和尚、金纪善等人也会同行,到时候北平留守的人不多,你也得多帮着你大伯处理城中的事。”
“是,爷爷。”
朱瞻壑再次应下,并道:“我爹他这回……”
“这回他也随我一起。”
朱棣又问道:“你三叔是不是又跑这跑那了?”
“我听说他不光去了你大伯那,还去了你们那边?”
“什么事都瞒不过爷爷。”
朱瞻壑对此毫不意外:“三叔他下次还想跟您出去,还给我和我爹许了好处。”
“他倒是聪明……”
朱棣思索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让他跟着倒也无妨。”
“三叔要是知道肯定很高兴。”
“你先别告诉他。”
朱棣却道:“让他走这个、求那个也挺好。省的他闲下来天天没个正事。”
“好吧。”
朱瞻壑苦笑一声应下来,以后这几天三叔应该有苦头吃了……
朱瞻壑不知道这几日朱高燧还找了谁,朱棣又给他安排了什么坎坷,但朱高燧答应下的事却始终没忘。
入了八月后,天气虽不像盛夏那般热的令人心焦,但秋老虎的威力仍不容小觑。
书房的窗户紧闭,紫檀冰盘上的冰块已经消融的只剩一小滩水迹。
朱瞻壑翻着桌上各类古籍,借此启发思维。
他在桌后说,马三宝则在桌前奋笔疾书地记载。
“殿下,记完了。”
最后检查了一遍后,马三宝抬起头来:“您看看这元素周期表有没有谬误?”
所谓的元素周期表其实只有三行。
朱瞻壑也只记得开头最短的三行,第四行他都没记全。
只不过即便只有三行半,马三宝也没些对。
他接过纸张后看了两眼,就摇摇头:“马大人,你的字用错了。”
“左边的是金属元素,要用带上“金”字旁的字来命名,右边有的在常态下是气体,所以最好与“气”有关,如此一来就能简单明了。”
朱瞻壑提笔写下几个字,替换了马三宝绞尽脑汁才想到的几个元素名称。
“殿下高明,弟子自愧不如!”
马三宝经朱瞻壑一说,才想到这一层,不由得敬佩地道:“如此不仅方便记忆,且即便是没学过元素周期表的人初次读到,也能直观理解。”
他说完后又看到朱瞻壑写下的几个非常简洁的字,先是一愣,随即陷入沉思,渐渐皱起眉头。
“殿下……”
“恕弟子孤陋寡闻,这几个字我都没见过,难道是哪里的生僻字?”
他抬起头来,不解地望着朱瞻壑:“是什么含义?”
“你肯定没见过。”
朱瞻壑理所当然地道:“这几个字都是我临时造的。”
“啊?”
马三宝傻眼了。
“别的含义没有,只代表这个元素。”
朱瞻壑指着纸上的字道:“就比如这个钠。”
“正常情况下你根本找不到钠单质存在,前人又怎能造出这个字来?”
“但我今日把它写出来,则是因为它与你我的生活息息相关。”
“咱们平日里所吃的盐,就是由钠和这边的氯组成的。”
马三宝听的入神,最后发出一声惊呼,愣愣地看着纸上的钠和氯两个字。
平日里人们只是吃盐,提到盐也只会想着今日的盐价是多少,比上次买的粗还是细……
但是否有人真正想过,盐到底是什么?是由什么构成的?
今日马三宝在朱瞻壑这里得到了答案。
原来身边简单、日常的东西还有另一层面貌。
仅仅盐就如此,那别的呢?
世间万物是不是都还有另一面?
这一刻,马三宝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化学的魅力。
他回过神来,盯了元素周期表片刻,双眼一亮,又发现一个盲点:“殿下,金和银也没在上面,难道这两样东西也是由别的元素组成的吗?”
“要是能通过别的东西合成这两样……”
那和神话中的点石成金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