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郡王?高阳郡王?”
烧的通红的烙铁离卢振越来越近,他惊恐不安的扭着身子,却被牢牢限制在木架上。
“王爷!属下真的冤枉啊!!”
朱棣盯着他,突然伸手拉住了朱高煦,沉声道:“卢振,本王念在你追随多年的份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如实回答,你家人可活!”
“今晚你去见张昺,到底传了什么消息?”
“王爷……”
卢振的声音发颤:“属下……属下真没去见张昺……”
朱棣目中满是失望,摇摇头转身离开。
“用刑吧。”
卢振如此坚决隐瞒,肯定有他的目的。
他越是如此,朱棣就越觉得不对劲,定要逼问出来……
一夜时间便在审讯中过去。
等翌日一早,朱瞻壑得到消息过来时,卢振身上已经血肉模糊了。
审讯的人也不知何时由朱高煦换成了朱能。
“他竟然还没招?”
朱瞻壑有些愕然地看着惨兮兮的卢振。
能扛一整夜的刑罚,这也是个狠人了。
只不过这狠用错了地方。
“还没。”
朱能压力也很大,朱棣一直在等着结果,他却一直审不出来。
“我爹呢?”
“高阳郡王被这个闷头王八气的不行,要挥剑砍了他的手脚。”
朱能无奈摇摇头:“王爷让他去休息了。”
何止是朱高煦?
他都想把卢振砍了!
只是砍了手脚一个处理不好,说不定就得重伤而死。
现在还得等着卢振吐露情报,不能让他死。
“朱千户,你继续审问吧。”
朱瞻壑对审讯也不怎么懂,这时候就别指导内行了。
朱能应声后,又让人把昏迷的卢振用水泼醒。
还是盐水。
惨叫声响彻地窖。
“朱能……我真是被冤枉的……我真没去找张昺……”
卢振的嗓子都已经喊哑了。
“都到了这时候,你还撒谎!”
朱能都被他气笑了:“卢振,你不会以为你和你那外室、串通好了,她就一口咬死了你那说法吧?”
“你……”
卢振猛地瞪大眼睛,沙着嗓子道:“你们对她用刑了……”
“还用得着用刑?”
朱能嗤之以鼻:“一吓唬就全招了!”
他继续攻心道:“你还不知道吧?你那外室养了个小白脸,一听你出事就把你供了个干净,还求着张辅放她们俩远走高飞。”
“卢振,我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觉得你冤枉吗?”
卢振垂着头,毫无生气。
他的沉默却让朱能更加愤怒,厉声道:“卢振!”
“你昨晚根本没去你那外室家!你去找张昺究竟说了什么?”
一鞭下去,血水溅起。
“上次王爷假病,是不是也是你传的消息?”
卢振依旧沉默,就像死了一样吊在架子上。
朱瞻壑在一旁看了片刻,轻轻摇摇头,退出了地窖。
照现在这情况看来,卢振是打算顽抗到底了。
只是他为何要如此呢?
难不成被他供出去的消息无比重要,重要到能颠覆燕王府?
他还在幻想着张昺能把他救出去?
朱瞻壑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了后苑。
朱棣面容稍显憔悴,前些阵子服药伤的身体本就没完全休养好,现在又熬了一夜,心神疲惫。
“爷爷。”
朱瞻壑关上门,问道:“能不能从别的途径打探消息?”
“卢振分明就是想拖延时间,他传出去的消息肯定对王府危害不小。”
“咱们越早知道,就能多一分准备。”
他缓步走到朱棣身后,踩上凳子替他捏着肩膀:“昨日张昺得到消息后,肯定有所动作。”
“若是叫张信在布政使司衙门里打探一番,说不定就能探听出来。”
朱棣脖子后仰,闭上眼轻轻舒了口气,似乎要将整夜的疲惫都呼出身体。
沉默片刻,他却摇了摇头:“不行,张信是为最后时刻准备的,他绝不能提前行动。”
朱棣喟叹一声:“若非主动联系张信,有让他暴露的风险,我都想告诉他,不能参与此事。”
“张昺此人精明的很,若是次次都有张信,早晚会让他怀疑到张信的头上。”
“可是卢振这边也不好审……”
朱瞻壑皱起眉头:“他好像都不在乎他家人。”
朱棣冷哼一声:“此人天性凉薄,自私自利。”
“他知道,他要是说了,失去价值,早晚都是一死。”
“反倒如果一直闭着嘴,那日后朝廷查抄我燕王府时,他反倒有可能落得一线生机。”
朱瞻壑有些愕然:“若王府都被查抄了,那怎么可能还留他的性命?”
“不过侥幸心理,想赌一赌我可能忘了他、顾不上他。”
朱棣不屑道:“总比全无生机强。”
朱瞻壑也沉默了。
现在事情已经陷入了死胡同,就算跟卢振说,吐露实情后悔把他放了,恐怕卢振也不会相信。
以燕王的手段,怎么可能会让他这个叛徒活下去?他现在还能喘气,就是因为他脑中的价值。
而燕王府又不可能为了取信他,真把他放走,放到布政使司衙门……那不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虽然抓到了潜伏这么久的细作,但却没想象中那么高兴……”
朱瞻壑摇摇头,卢振这行为让王府众人就像吃了苍蝇般恶心。
只是现在暂时也没别的办法,似乎只能寄希望于他经受不住痛苦和拷问,吐露实情了。
……
等张昺发现卢振出事,已经是数日之后了。
为了保证卢振的安全,平日里他并不会主动联系卢振。
只是这几日,布政使司衙门安插在卢府附近的中间联络人发现了卢府的情况不对,将消息传到了张昺耳中。
他又主动打探一番,这才意识到卢振已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