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府上的动作瞒不过达官显贵们的耳目,很快就有人陆陆续续知道,陛下刚刚下旨放回去的人,他又要派人去追。
而起因却是朱高煦偷了他的马。
如此劲爆的消息,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得知消息的人感慨不一,有人觉得魏国公自作自受,在陛下面前专门针对自己外甥,这下遭报应了。
还有人却觉得朱高煦太胆大狂妄,竟然敢偷舅舅的东西,全无上下尊卑。
但更多的人却觉得,国公府家大业大,不过一匹马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舅甥之间就是直接送了又有何妨?
魏国公还要派人去把他抓回来,肯定是想借题发挥……
但这消息传到了皇宫里之后,关注点奇特的朱允炆却是开始感慨起来。
“魏国公,真乃国之肱骨啊!”
在场的几名大臣纷纷侧目而视,大为不解。
但却没一个发问的。
……
北平,燕王府。
叮叮当当的地窖中充斥着火热的气氛。
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众多匠户心中还有些提心吊胆。
可是做的时间长了,众人却发现在这地窖里……似乎还不错??
吃得好,睡得香,唯一的缺点就是每天需要干的活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即便有怨言,也没什么人发牢骚。
一来王府名下的匠户世世代代都同王府捆绑在一起,更何况如今他们可是在暗中替王府打造兵甲!
若是传出去,肯定要被朝廷连根拔起!
二来就是王府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自从有了这座金矿,朱棣也有了底气!
作为一代枭雄,朱棣很明白,让谁吃苦,都不能让替自己做事的人吃苦。
他有了钱之后,除了暗中供给那些戍边的边军之外,还提高了这些打造武器的匠人的待遇!
只有这样,这些人才能全心全意地为自己做事。
现在的地窖中,已经摆满了一批初步的兵甲装备成品。
锋锐的矛戈在暗淡的火光下映着令人心寒的光芒,厚重的甲衣成堆成堆地叠放在地上。
此外,还有强劲的弓弩、黑洞洞的火铳……
突然,一名侍卫火急火燎地从装备之间的甬道中狂奔而过,向着地窖中心的隔间跑去。
此刻,朱棣正在和道衍和尚在地窖里商议最近越来越活跃的蒙元余孽,突然听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报,王爷!”
“京师的信鸽,带的是魏国公府的密信!”
一听这个,在场的两人都坐不住了。
朱棣快步走上前去,接过小兵手中的信封,急不可耐地打开起来。
“好~好~好!!”
看着这封信的内容,朱棣脸上神采飞扬,激动之色尽显:“壑哥儿的办法果然有用!!”
“朱允炆已经下旨,让高炽他们尽数返回北平了!”
“这三个小子,下旨的那天应该就动身了吧?”
这一刻,他只可惜朱瞻壑不在身边,不能分享这种喜悦!
道衍看完密信,也拱手笑道:“恭喜王爷,既得好圣孙,骨肉又可团聚了!”
“哈哈哈!”
朱棣放声大笑,看着这地窖中储存的一批批精良装备,想着自己在朝廷手中再无把柄……
此刻,他的心中一股豪气涌起,直冲天灵。
朝廷又如何?
未尝不能一战!!
朱棣在看过这消息之后,便让护卫给徐氏送了过去。
当娘的牵挂儿子这么久,现在有了消息,一定也要让她第一时间知道!
……
天光明媚,万里无云,北平的天气也在渐渐地转暖。
今日的王府的演武场上有些冷清,平时在这里操练的众多护卫现在已经不见了踪影。
朱瞻壑一脸无奈地被徐氏抱在怀里,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韦氏则站在一旁捂着嘴,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不知徐氏是怎么知道朱瞻壑很有射箭的天赋,于是今天上午她便拉着韦氏一同来到演武场看朱瞻壑射箭。
最近朱瞻壑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改进矿筛和锻炼身体上,至于箭术……基本没怎么碰。
但即便如此,他的箭术也依然进境飞速。
别人还要对着靶子苦练,可朱瞻壑只要睡觉,系统就会将有关射箭的知识在他脑海中解封,同时在他的身体中留下肌肉记忆。
当然,受限于身体素质,他发挥不出太多,射不了太远。
这也是朱瞻壑抓紧锻炼身体的原因,不仅是要抵抗未来可能到来的疾病,还要把脑子里的各种射箭技术全部落实了才行。
十多米外的箭靶,三箭全都没入靶心。
不是朱瞻壑不想多射,而是因为全力射完三箭,他的胳膊就已经开始酸痛了,再射下一箭,肯定要偏。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徐氏和韦弦惊为天人了。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徐氏兴高采烈地把朱瞻壑抱在怀里,连连称赞。
“没想到我们家壑哥儿还是个全才!你爷爷要是知道了,该有多高兴!!”
韦弦也掩着嘴,轻笑道:“看来壑哥儿随他爹,长大了肯定也能练上一身武艺。”
“谁说不是呢?”
徐氏脸上的笑容更盛,也被勾起了谈兴:“你说我们家高炽就随我,从小文文静静,喜欢读书,也不皮不闹。”
“但是老二高煦就不一样了,随他爹随的可是贴!不光是行军打仗、舞枪弄棒的本领,就连身上那股子倔驴似的犟劲儿都一模一样!”
徐氏脸上的笑容掩不住,虽说是抱怨,但明眼人都能听出来她话里的欢喜。
朱瞻壑被抱在徐氏怀里,突然扬起头道:“那我是不是把爷爷和奶奶的优点都随过来了?”
徐氏和韦弦都被他的童真之言逗笑了,乐得直不起腰。
徐氏更是不断抚摸着朱瞻壑的头,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壑哥儿,你随到了,比你爹和你大伯都厉害得多。”
“但是你可记住,只许学好的,可不许学坏的。”
“爷爷和奶奶身上没有坏的,想学也学不来。”
朱瞻壑用稚嫩的声音拍了个小小的马屁,引得徐氏更是喜笑颜开。
“怎么没有坏的?你爹和你三叔就学到了坏毛病。”
徐氏轻轻捏了捏朱瞻壑的脸,耐心叮嘱道:“你可千万不能和他们学,尤其是有了一身本事,就忍不住要上战场。”
说到这里,徐氏轻轻叹了口气:“那战场上刀剑无眼,就算本事再大又如何?该受伤还是得受伤。”
“你看看你爹,每次从北边回来,都带着一身伤,那刀砍的、箭射的,还有一身青、一身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