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丑陋的画作,一看就是出自朱高煦之手。
“我踏马……”
这一刻,徐膺绪想掐死朱高煦的心都有了。
在天子脚下,你居然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你是真不怕死啊?
震惊过后,徐膺绪立刻手忙脚乱地把这张纸扯下来撕得粉碎。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徐膺绪明白,朱高煦就是个顺毛驴的性格。
对付他这种人,硬话软说的效果显然要比直接训斥来的好。
“小祖宗,你这是想要你几个舅舅的老命啊!”
徐膺绪苦着脸看着他,大有快要哭出来的架势。
朱高煦一见舅舅都这样了,当即也有些慌了神:“不敢不敢,二舅,我可没这想法。”
“唉~”
徐膺绪一声喟叹,似乎有着道不尽的无奈。
“这天底下还有你不敢的事儿?你大哥这都拦不住你了!”
他边说便走到一旁,把被推搡到地上的朱高炽小心扶起来。
“我这不是……刚刚气昏了头嘛……”
朱高煦这才看到自家大哥被自己那一下推到了地上,登时更不好意思了。
急忙挠着头上去扶他。
看到他这样,徐膺绪就知道自己的目标达成了。
但还没等他高兴太久,朱高煦的话又来了。
“谁知道俺大哥这么弱不禁风,一推就倒,真是白长这么胖了……”
“你……”
徐膺绪气节:“你个臭小子到底会不会说话??”
“唉~没事没事。”
朱高炽艰难地站起来,似乎是早就习惯了,转而安慰起来了徐膺绪。
“这么晚了还麻烦二舅过来,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徐膺绪这才想起自己来这边的本来目的,不由再瞪了一眼朱高煦,随后才道:“这次来,主要是告诉你们,最近千万不要出去惹事儿了!”
“王府已经来信,估计很快就能救你们回去!可若是你们再出去胡闹,耽误了他的计划,那就坏了!”
“尤其是你!朱高煦!最近几日都不可出门!”
朱高煦直接无视了最后一句话,抓住了重点。
他双眼发亮地问道:“真的?我娘说要把我们救回去了?”
“没错!”
徐膺绪点点头,为了让他们配合,这件事必须要说明白。
“所以你们要低调一点,万万不要再在应天惹事了!否则王府的计划还是有可能失败的!”
“到时候还能饶的了你……”
徐膺绪脸上的表情很危险。
“我懂!我懂!”
朱高煦似乎是想到了朱棣的棍棒,打了个寒战,忙不迭地点着头。
老头子没事儿都打人那么狠,现在疯了,岂不是要把人活活打死?
“二舅,你就放一百个心!这几天我都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等着!绝对不出去了!”
这样的反应让徐膺绪松了一口气。
别看朱家老二看起来莽莽的、憨憨的,但真到了关键时候,还是挺有分寸的。
另一边的朱高炽却早已经泣不成声。
“父母之恩同再造,如今父母有疾,我们这些当儿子的不仅不能于床前尽孝,反而还要让他们担心……”
徐膺绪见此悄悄叹了口气,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随后,他有想起了什么,打量了一下这个小院。
“唉?朱高燧那小子呢?怎么今天没见到他?难不成是跑出去了?”
徐膺绪脸色微变,这么晚了还不在家,除了青楼不就是赌坊?
但观另外两兄弟的样子,似乎却不怎么在意。
最后还是朱高煦叹了口气,拉着徐膺绪的胳膊缓缓地走到了窗边。
这时,徐膺绪才隐隐听到从房间里传来的鼾声。
徐膺绪当即意识到这是什么声音,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满头黑线地望向窗子里。
好家伙,两个哥哥在外面你吵我闹,这个货还能睡的这么香?
心这么大?
徐膺绪有些无言地转过身:“我就先走了。等他醒了你们告诉他一声,最近千万不要出去了!”
“再过上几天,应该就会放你们回去了!”
“好!多谢舅舅费心。”
朱高炽行了一礼,朱高煦也在一旁有样学样:“多谢舅舅费心!”
送走了徐膺绪,朱高煦脸上的兴奋掩饰不住。
“还是爹和娘神通广大啊!竟然能把咱们救回去!”
朱高炽用袖子抹着泪,也跟着不断点头,但就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之前他们听到朱棣已经疯了的消息,还颇为担忧。
但从方才徐膺绪口中的话又可以推测,朱棣可能没事。
此疯也有可能是装疯,这是朝廷逼迫的太久,为了明哲保身不得不做的!
“这憋屈日子终于到头儿了,咱们一直在应天,爹那里也束手束脚。”
朱高煦先是兴奋不已,随即脸色又是一沉:“都是因为朱允炆这王八蛋,要是有机会,我一定……”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又被梨花带雨的朱高炽惊恐地捂住了嘴。
“哎呦~我的二弟!二舅刚刚说的啥来着?你就少说两句话吧!”
“这不是没外人嘛……”
朱高煦也知道自己理亏,索性不再提这茬了。
他坐在小院的石凳上,看着夜空中一闪一闪的星星,忍不住触景生情,眼中闪过一抹思念之色。
随后感慨地说道:“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到壑哥儿了……不知道这皮小子现在多高了……”
听到这话,还红着眼睛的朱高炽也沉默起来。
朱高煦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道:“大哥,话说嫂子现在怀了也有八九个月了吧?”
“要是爹那里动作快,把咱们救回去的话,你还能看到儿子出生!”
朱高炽肥胖的身子一哆嗦,显然是被他的话触动了心弦。
“我还能看到儿子出生呢……”
夜空中的群星,寄托着人们的思念。
……
北平布政使司衙门,来来往往的官吏络绎不绝,处理着北平大大小小的事件。
衙门后堂,张昺正看着自己手中的一封密信,眉头紧蹙。
突然,房间的门被敲响,他立刻警觉,快速地将手中的信放回袖子里。
“进来!”
门被打开,身着武将官袍的张信从门外走了进来。
“原来是张指挥来了!”
看到来人,张昺下意识松了口气。
他起身把门关好,有些谨慎地问道:“燕王府的事情如何了?可有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