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新军东部战线,由于之前遭受到安王麾下刘老虎部的突然袭击,战线曾一度溃败。
不少新军大队猝不及防之下,被穿插进来的敌军包围在了之前巡弋的星系之中。
这其中就包括从青龙军前来支援的司马廉等人。
前来负责帮新军掠阵的司马廉原本是不会被敌军所包围,但是自从东境荆棘战役之后,司马廉在新军内的处境便有些尴尬。
一开始不少学院出身的指挥官,还是抱着同情心态去安慰这个学院的学长。
可是自从帝君对荆棘战役各方的态度传出来之后,不少家中在朝为官的指挥官便刻意的疏远了司马廉。
司马廉初闻荆棘战役噩耗,悲愤之余本想着立刻返回青龙军共同进退,奈何迟迟没有等到来自军机处或青龙军的正式调令。
按照副官吕爷的分析,在此情形下,若司马廉擅自返回青龙军,很有可能被帝君误认为司马家私自聚拢兵力,意图谋反。
左右为难的司马廉只好将一腔怒火发泄到了眼前的盗匪身上。
而猪突猛进的司马廉却没有注意到,身边本应该协防的新军大队,却悄悄退出了战场。
等到后方的补给线被盗匪截断之后,司马廉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盗匪所包围。
尝试几次突围未果之后,司马廉只好尝试向周围的新军所属大队求援,但得到的回复都是自顾不暇。
于是便断了这方面的念头,带着部队在星系里和敌方打起了游击战。
起初凭借着卓越的指挥能力和机动性,司马廉还能够和周边的敌军周旋一二。
在打掉敌方几股规模较小的部队后,敌方也反应过来,相互之间合并起来,对着司马廉紧追不舍。
随着舰队整体能量消耗得不到充足补充和逐渐增多的战损,司马廉的处境越发艰难。
在一次摆脱追击未果之后,司马廉所率领的舰队被敌方小两百艘舰艇围堵在了星系内的恒星前。
不过敌人并未急于发动攻击,而是不断的派出小规模的部队去消耗司马廉剩余无几的弹药能量。
“这是打算要生擒咱们啊。”
胖胖的布朗上尉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由于舰队悬停在恒星引力牵引阀值外围,长时间的炙烤使得舰舱内部温度持续上升。
“要不和对方拼了吧,再这么下去,不被对方耗死也会被这该死的温度给蒸熟了!”
司马廉闻言看向一旁的布朗,自己此时也扛不住舱内的高温,将身上的军装脱下放在一旁。
“怎么打?现在勉强维持住最低能耗已经实属不易了,再来几波进攻,就只能把生命维持系统的能量调拨过去了。”
“那不瞬间就熟了?”
司马廉看向屏幕上星星点点的敌舰坐标,脸上浮现一层狠厉,说道,
“想生擒我司马廉,想得美!全体都有,集中所有火力,目标敌阵正中心,一发齐射,全军准备突击!”
随着司马廉的命令被执行,战舰齐射的威力虽然没有击毁几艘舰艇,但是仍将不少居于阵型中心的舰艇被光束直直的推了出去,顿时一个缺口展现在众人面前。
引擎瞬间启动,司马廉麾下的各战舰朝着缺口突围出去。
不少来不及反应的舰艇迎头便撞上了直冲过来的司马廉麾下的战舰。
激烈的碰撞导致防护罩瞬间失效,艇身被无情的撕裂,伴随着火光和碎屑,为司马廉悍不畏死的冲锋吹响了最后的号角。
两翼的敌方舰艇眼见中央阵地被强行突破,便调转舰身再次朝着司马廉冲来,朝着其舰尾引擎处,不断发射着各种武器,试图减缓其冲锋的脚步。
在不远处的阵尾,有一艘漆黑的舰艇悬浮在此处,从艇身上的识别码看来,是负责这个区域的指挥艇。
艇内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正欣赏着司马廉的困兽之斗,并不时的催促阵中央被冲散的舰艇迅速集结。
旁边的副官不解的向长官问道,
“姐夫,为何我们不直接击毁他们。这一路围追堵截,咱们可是折了不少弟兄。”
络腮胡挥了挥手,不屑的说道,
“你懂个篮子,咱们刘大帅说了,遇到这样的帝国战舰一律以擒获为主。”
“这是为啥啊?咱们之前偷袭的战舰不也是直接击毁的么?”
“娘希匹的了,击毁的那些是帝国新军的战舰,整天就知道吃喝嫖赌,连新式战舰和旧式战舰都分不清楚。”络腮胡子抬手就是一巴掌胡了过去,看着副官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叹。要不是看在眼前这人是自己小舅子的份上,真不想和他多废话些什么。
“我跟你说,别看咱刘大帅现在跟着安王干,你别忘了还有曹阎王那一支。
新军的新式战舰太扎眼,咱们虏获多少艘一眼便会被认出来。搞不好还会被安王找借口要回去。
这帝国战舰还有那地方舰队的战舰,跟咱刘大帅的战舰都是一个型号的,俘获多少换个涂装那就是咱们自己的。
等着安王平定天下了,咱刘大帅还指着手底下的这些战舰跟那曹阎王分个高低呢,明白不?
我答应你姐姐带你出来长长见识,你小子就好好学着些。
等这一单做完了,保不齐那几艘战舰刘大帅就划给你姐夫我管辖了。
有了这些战舰,咱弟兄俩还用挤在这破舰艇里?
跟着大帅好好干,说不定以后咱们也能混个将军当当。”
说罢,也不理会两眼放光的小舅子,对着通讯吼道,
“都麻利点跟上,要是跑了一艘战舰,小心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 ... ...
在一阵轻微的晃动之后,舱内的灯光闪烁了几下便熄灭了。
整个舰桥内死一般的安静,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大家都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战舰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
“准备白刃战,所有人立刻找好隐蔽地点,吕爷、布朗,拿好武器跟我走。”
拿着武器冲出舰桥舱门的那一刻,司马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又转身回望着舰桥内躲在掩体后的下属们,敬礼说道,
“司马廉谢谢各位的誓死相随,诸位的恩德无以为报,唯有下辈子衔环结草以报,愿诸位武运昌隆!”
说完,也不等下属们的反应,转身走进了黑暗之中。身后则传来齐声高呼,
“祝将军武运昌隆!”
一路上,司马廉借助应急灯微弱的灯光,指挥着遇见的将士跟随自己,前去敌人最有可能会登录的舱门守候。
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司马廉脑子里晃过数种自己身亡时的景象,但决计不会有自己举手投降的样子。
哪怕是战死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污了司马家的名声。
司马廉肃穆的神情影响了身边的每一个将士,就连一向贪生怕死的布朗,也将一颗光弹手雷紧紧的攥在了手中。
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在舱门处响起,这预示着敌人的舰艇已经完成了衔接,只待破开舱门的密码,成群的敌人便会蜂拥而入。
就在众人焦急的等待着舱门开启的瞬间,突如其来的剧烈摇晃将所有人惯倒在地。
一旁的舷窗外火光四溅,舰艇炸裂的碎片将舷窗外沿燎的一片黢黑。
“什么情况?”司马廉挣扎着把压在自己身上的布朗推到一边,扑到舷窗朝外看去。
同样站起身的几个将士也将脑袋凑到舷窗上,朝着黑漆漆的太空中遥望而去。
“援军,是援军。”
一个士兵激动的喊道,激动的不停朝着舷窗外挥舞着手臂,就好像友军能发现他似得。
司马廉快步走上前,来带士兵的身边,透过舷窗看到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自己麾下的几艘战舰旁边都漂浮着舰艇的碎片,还有一些仍旧滋滋的冒着火花,显然是同一时间被友军击毁。
远处的敌阵火光四起,不断有光束击打在敌人最集中的位置。
只不过舷窗的视角有限,一时半会还分不出是哪一路友军赶了过来。
司马廉急忙一路小跑,朝着舰桥奔去。刚已进入舱门,里面的士官便兴奋的对其说道,
“长官,是陆长官的大队,是陆长官来救我们了!”
... ... ...
陆戕臣是今天早上和柳裴毅等人一起赶回来的,由于陆戕臣麾下的大队一直在南线巡弋。所以当安王发起全面进攻之后,便同其他几支大队回缩至第二阵线。
不过由于新军各大队启动了战时机制,对联络用的加密秘钥做了更改。
所以等不知情的戕臣一行返回,仍然使用的是以前的加密秘钥。始终无法正常同大队取得通信联络戕臣等人,差点被担任临时指挥的邓子坤当成是安王的先锋部队给集火灭掉。
几经波折后回到舰桥的戕臣,便收到了司马廉在东线失联的消息,于是急忙安排鼻青脸肿的柳裴毅向总部提交解救被困同僚的任务申请和一个机密文件后,急冲冲的朝着东线冲了过去。
戕臣看似鲁莽的直接从两军交战的前线一路横穿过去,实际上的行军路线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基本上都是从友军或者敌军的阵地后方穿越而过。在对方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戕臣便已经穿插过去。
趁着双方战线刚刚稳固,不少地区还处于混战穿插之中,戕臣愣是以最短的直线距离横叉到了司马廉之前所在的区域。
东线给戕臣的第一感觉就是乱。除了龟缩在第二防线的帝国新军各队,战线外面则是一层敌军夹着一层友军,外面再夹上一层敌军的样子。
而且不论是友军还是敌军,全部都已经战成了一团,不少队伍的建制都被打散了。
戕臣担心司马廉的安危,并未贸然进入到战场中心,而是沿着外围不断驱赶小股敌军,向被救出的友舰询问起司马廉的下落。
接连被救出的友舰均不曾与司马廉有过交集,于是戕臣便让这些友舰归入到自己的阵型中央进行修整。
指挥着舰队朝着敌人战线深处寻去。
接连拯救了七八艘友舰,终于让戕臣遇到一个收到过司马廉求援通讯的指挥官。
问清楚司马廉最后的所在位置后,戕臣命令林浮玉率队将解救出来的友舰护送回去。
自己则指挥着剩余的战舰,朝着司马廉的方向行驶而去。
等到戕臣在雷达上搜索到司马廉的识别信号时,敌方的舰艇已经三三两两的停靠在后者的各战舰附近,为登舰作战做准备。
戕臣看了一眼雷达上的敌我分布,果断的命令全军进行最大火力自由射击,同时下令所有战舰将防护罩功率开启到最大,朝着对方舰艇组成的阵地斜冲了过去。
戕臣所指挥的夸父号,则是将森然的集束光相炮口瞄向准备登舰的各个敌方舰艇,进行精准打击。
可怜敌方的舰艇防护罩连一个照面都没撑住,便被强大的集束光线贯穿,引发了内爆,化为了四散飞去的残骸。
戕臣麾下的各个战舰,则好像猛虎扑入了羊群,除了损失了一些防护罩能量,敌方舰艇连对方舰身都没摸到,就被打的溃不成军。
单方面的碾压过后,便草草的结束了战斗。戕臣下令对司马廉麾下的各个战舰进行救援。
自己则带着充足的补给,第一时间登上了司马廉的旗舰。
兄弟二人相见,总有千言万语,都会付之一笑。戕臣本来顾忌司马廉的身份,想要按军规敬礼。
结果手刚要抬起来,便被红着眼的司马廉一把拽过,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谢谢。”
这段时间司马廉过得十分压抑,三位哥哥的无故牺牲和帝国对司马家的打压,就像两座大山一样,压在了他的心头。
绝处逢生之后,赶来救助的又是自己能够舍命的兄弟,长时间所压抑的真情实感,在此刻彻底爆发出来。
一个拥抱,一声谢谢,代表了所有。
戕臣拍打着司马廉的后背,故作轻松的说道,
“谢什么,都是兄弟。”
... ... ...
两人的叙旧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毕竟身处之地还是在敌人的战线后方。
待司马廉的各个战舰能量补充完毕后,由戕臣的大队在前方开路,迂回绕过两军交错的战线,平安的返回了东路新军的临时指挥中心。
说是临时指挥中心,其实是临时在前线后方的星系内,临时设置的补给站点,由赵卓委派的一名少将坐镇指挥。
司马廉麾下的两艘战舰受损严重,先行返回补给站点进行紧急抢修和补给。
戕臣担心率队进入补给站有可能会被少将扣下,充当东路战线的战力,所以便将旗舰停靠在了补给站雷达范围之外,邀请司马廉登舰议事。
“七哥,等打完安王,我陪你回帝都看看老爷子,顺便祭拜下三位兄长。”
司马廉看着戕臣一脸认真的模样,出言相劝道,
“你有这份心便好了,哥哥我承你的情。
不过还是不要去了,跟我们家牵扯上关系,怕是会影响兄弟你的仕途。”
“屁的仕途,别人去不去我不管,就咱俩这关系,我要是不去,我自己都瞧不上我自己。”
听戕臣如此表明心志,司马廉拍着对方的肩膀,温声说道,
“先不说这些,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七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转移话题,反正司马家我是去定了。
有本事拔了我这身衣服,大不了老子我去经商去!”
“就你?还经商?行了行了,打完安王就去行了吧。哎,你这毛毛躁躁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就这么说定了!七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这不是我先问的你?等战舰修整完毕后,我还是继续呆在东线吧,没有正式的调令,我也不能随便回青龙军那边。”
“你现在手头上就这些战舰?”
“嗯,怎么?嫌少?”
“是有点少。”
“嘿,你小子一个小小上尉还瞧不上你哥我这个上校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要不要掺一脚?”
“危险不?”
“有点危险。”
“那算上我一个,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风头。”
这时一旁的布朗上尉一听有危险,有些不合时宜的下意识说道,
“危险就不要搞了嘛。”
司马廉和戕臣双双回头,盯着布朗上下打量,只看得对方心里一阵恶寒。
“七哥,我记得青龙军是被联邦的那个什么希尔偷袭的吧。”
“嗯,我还请她吃过饭呢,不是个讲究人。”
“要不咱们把同是联邦人的布朗上尉砍了祭奠祭奠青龙军众位将士的英魂吧。”
“诶,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这是个办法。”
布朗闻言冷汗直冒,连连摆手说道,
“卧槽,两位大佬,甭管多危险的任务我布朗第一个冲在前头行不行?谁跟我抢先锋位置我和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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