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抱歉，让你高兴早了点……”
黎仲明拍灭了脖子处替他疗伤的玫火，回想起上次割喉，还是在P区和朱蒂对决的时候。
只不过这一次，他必须让自己进入濒死的状态，因为他发现，身体进入濒死之后，纸扎人释放的诅咒骤然间削弱了。
现在他几乎可以断定，自己濒死开狂暴的能力，应该和纸扎人的种族有关。
在纸扎人和夜枭对话的期间，他听见了一个字:鬼。
这个不起眼的字，唤醒了他更久之前的记忆——在X区居民楼与诡笑血婴周旋之时，血婴也曾捧起他的脸，对他说“鬼，鬼，鬼”。
如今对上了纸扎人，黎仲明也终于明白了，当初为何血婴会主动接近他，并一直喊“鬼”:是因为，他身体中的怪物，其中一只，就是鬼。
黎仲明不太能够明白这个世界中的鬼，是否像传说中的那样，是人死后化作的怨灵。
当然，说不定“鬼”只是一种特定怪物的代称。
无论是血婴，还是面前的纸扎人，他们好像都是身体脆弱的远程法师，这对于能够免疫他们“法术”的近战法师黎仲明来说，反而更占优势。
“血鬼纹？”纸扎人打量起黎仲明身上的纹路，它发现，流动变化的血纹，在黎仲明裸露的手臂上，汇聚成了一个獠牙外翻的鬼面。
就在纸扎人还在端详那个鬼面图案的时候，黎仲明已经闪身到了纸人的旁边，用身体穿透血气，一把抓住了纸人的身体，二话不说就开始放火。
只要烧掉了纸人所有的纸质身躯，它的替身应该就算消灭了！
纸人发觉了黎仲明的意图，它分解了自己的身体，化作无数个小纸人，分散开来，让黎仲明空了个大。
“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纸人发出“咯咯咯”的笑声，“你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我的半个同族。”
“只不过你的‘被动’，居然是要靠濒死才能发动的，这难道是1号养殖场那些家伙的杰作？”
“还好，刚才没有一击把你杀死，否则也就看不见如此‘有趣’的情景了……”
小纸人折叠翻转成一只千纸鹤，千纸鹤扇了扇翅膀，四周的血气和诅咒立刻解除。
“黎仲明，既然你是我的半个同族，那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我此次前来，只是为了验证你的身份，至于虫子和野兽的战斗，我无心参与。”
“加油哦，我在3号养殖场等着你，我希望到时候你是‘主动’前来，而不是‘被动’到来。”
压缩变小的千纸鹤从通风管道飞了出去，黎仲明也没有继续追击。
“你家伙没死啊！害我白煽情了好久！”没了诅咒的折磨，夜枭终于能够缓口气了。
黎仲明却像听不见他的话一样，一动不动。
“唔……呃！”黎仲明痛苦地捂住脑袋，跪了下去，他能清楚的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生拉硬拽地抽离。
血气上涌，血纹构成的獠牙鬼面笑得更加狰狞，一股强烈的暴虐情绪冲击着他的意识。
黎仲明两眼通红，耳边不断响起魔鬼般的低语:杀……杀……杀……杀了所有人！
意识空间一片墓碑前的黑土动了两下。
“吸取几只蝗虫的生命力还远远不够，本尊需要更多的‘生命’，更多有智慧的‘生命’！这样本尊才能‘复活’！”
眼看黎仲明已在失控的边缘，莹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用力地甩了他两个巴掌。
黎仲明:？？？
啪啪！又是两巴掌。
黎仲明:！！！
啪啪！回应他的只有巴掌。
黎仲明:……
“大姐，你别打了，本来我头都快要痛死了，”黎仲明求饶道，“再这么打下去，脸得先痛死。”
或许是打出了耳鸣，黎仲明耳边的杂音消失了，但身上的红色血纹并未消退。
“任务都还没有结束，你发什么疯？”作为金牌杀手，莹的“敬业”没有话说。
“我……”黎仲明刚想解释，那种灵魂剥离的撕裂痛感再次于脑中炸开。
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搭在黎仲明头上:“小黑！”
得令的小黑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兴奋地奔向了黎仲明的意识空间。
肃清的黑暗在空间里笼罩下来，吞噬了空间内弥漫的血气。
因为不能脱离莹的身体太久，小黑在解决完一切之后，和醒着的几只怪物打了个招呼就撤退出去了。
回到莹体内的小黑悄悄的对莹说了几句话——尽管，莹体内只有它一只怪物。
莹表情保持着平常的淡漠，心里却猛然一震:原来是这样……
因为小黑的帮助，黎仲明体内狂暴的能量也安分了下来。
他后怕地惊觉道:或许，当初他在精神病医院抑制不住的疯狂杀戮，并非是巨蟒作祟，而是他意识空间里棺材中的那只鬼在驱使他变得狂暴嗜血。
“人情我还了。”莹拿开了按在黎仲明脑袋上的手，“至于我哥的那一份，等你遇见他，自己去要。”
然而，失忆的黎仲明根本就不知道莹的哥哥是谁。
“还有，以你现在的状态，最好不要去过多使用能力在你之上的怪物的力量，否则你会付出相应的‘代价’。”莹对身体中的怪物很有研究。
“就例如你刚才使用的‘鬼伐’，这股力量是需要足够多的‘生命’来交易的。”
“很显然，你之前交付给它的‘生命’耗完了，所以它只能驱使你去杀人。”
“另外，等你足够强的时候，你可以直接暴揍它一顿，那时它自然不敢和你讨价还价。”
缓过劲来的夜枭和敖黑扶着墙站了起来，因为诅咒带来的伤害太大，他们都还是残血状态。
敖黑在庆幸纸扎人离开的同时，也不敢耽误，他重新捕捉着空气中流动的气息，以便锁定区主的位置。
由于之前流了不少鼻血，他的鼻腔中满是血的腥味，加之处于虚弱状态，气息的追踪有一些困难。
嗅到气味后，敖黑眉头一紧:“他们……在向我们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