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好的时候，秦妙连拒绝人都没那么冷硬了，反倒是话中夹杂着软钉子，让人听着只觉得憋屈又无可奈何。
那人没再说话，臊得就差把脑袋塞进裤兜里。
秦妙亦不再言语，从椅子上站起身向张火风那边走去。
郑婷婷和陈晓正无比认真的清洗着猪内脏，张火风已经分割好了肉。
一阵香味飘来，是李梅梅往锅里加入了切好的葱姜蒜和肉沫爆香，滋啦滋啦的声音莫名悦耳。
肉沫变色后，她倒了一大桶热水进锅，又将秦妙给的豆腐切成小块倒入。等到水开后让豆腐块在锅里翻滚一分钟，再下入刚刚备好的猪血块。
盐、味精提味，料酒去腥，少量白糖提鲜，热腾腾的蒸汽溢散而开，那气味飘得很远，在久不见饭香的小区内尤为明显。
居民们本就开着窗，这下更是纷纷探出头来向下看。
由于需要分发的居民比较多，故而水加的就比较多，猪血豆腐汤最终装满了两个半米高的不锈钢商用保温桶。
李梅梅片刻不歇，很快又接过清洗好的内脏，开始做起了韭菜炒猪心、凉拌猪肚丝和猪耳朵、肝腰合炒，猪肺和猪脑则一同卤煮。
最后是辣炒肥肠，主要是因为陈晓把肥肠清洗了好多遍，所以比较慢。
另一口锅中则始终炖着猪肉和白菜土豆。
待到晚上六点半，太阳落山，天色渐暗，众人终于忙活完。
“开饭！！！”
张火风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吼，如同雕塑一般趴在窗户上望眼欲穿的居民们瞬间鲜活起来，纷纷抱着自家饭盆往外冲。
闻了一下午的香味，他们都馋疯了，再不开饭他们眼睛都快要变成绿色。
由于秦妙等人清除丧尸、交换物资等一系列操作，整个小区幸存者数目是外界其他小区的十倍不止。
目前小区内幸存者有900余人，除去没有参与种菜的、不打算离开小区的，以及因人品不好被弃掉的，筛选过后大致还剩350人。
其中有80多人是秦妙所在三号楼的居民，毕竟三号楼是最早开始实施换物和种菜的楼宇，存活率相当高。
平时让手底下的人去各自对接时觉得没什么，但眼下这些人全都一窝蜂的涌了出来，倒是将棚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好在秦妙早有准备，棚子下的一个大炖肉摊位、加上猪内脏五菜一汤的6个分摊位，以及馒头摊位和猪皮冻摊位。
共20个人守着9个摊位，居民们分成9个队伍排号，挨个领取。
这样分流后，每个队伍排几十人，进度飞快。居民们更喜欢吃哪道菜就先去哪道菜排队，自由度很高。
众人都兴奋极了，这可比呆在家里等着前一栋楼的人领完再去领要快乐的多，否则后面的人总会觉得好东西都被前面的人给领走了。
有汤有肉有骨头，大伙基本上都能吃饱，故而秦妙只拿出了一百个馒头，饭量大的居民每人可以领半个。
严格意义上来说，秦妙之前给居民们分发的骨头和猪皮冻都算不上肉菜，哪有今天的肉块来的实在？
很多人领了菜蹲在原地就开吃，菜和肉每个人固定量，汤足够多所以不限量。大伙吃完了菜又盛汤喝，终于算是吃了个饱。
晚上八点，居民们千恩万谢的表着忠心，秦妙与居民逐一握手，他们这才心满意足的各自回家，供给站的众人也开始收敛锅盆。
李梅梅做每道菜时都会单独盛出来些，忙了一下午的大伙只等着晚上饱餐一顿。
秦妙抻着胳膊四下扫视一圈，就见刚刚一直在不停吃东西的楚轩轩此时正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蹲在一旁。
她将手搭在楚轩轩肩膀，疑惑问道：“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楚轩轩似是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在想啊，你说.......我的治疗能不能给猪用呢？”
“哈？”秦妙不解。
楚轩轩眨着眼睛认真分析：“治疗现在虽然还不能生骨、修复断肢，但是加速血肉愈合是没问题的，所以如果我们切下一块猪肉、放出一些猪血，然后再对猪进行治疗......”
她越说越觉得可行：“只需要让猪休养两三天，它就能跟没受伤一样，可以继续割肉放血。这样一来，我们不就有吃不完的猪肉了吗？”
一番话说完，楚轩轩静静等着秦妙发表看法。
见秦妙迟迟没应声，楚轩轩戳了戳她的胳膊：“妙妙，你觉得我这个方法靠谱吗？”
“呃......”
秦妙语塞。
不知道怎么说，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就是......
“不太人道。”
“啊？”楚轩轩一愣：“啥意思？”
“杀生不虐生。”秦妙言简意赅：“这种方法虽然可行，但太过残忍了，某种程度上而言，与前些年传得沸沸扬扬的活熊取胆汁又有什么区别呢？”
见楚轩轩果然一副懵懂模样，秦妙继续道：“这与善良或圣母无关，人类站在食物链顶端，大多时候是可以随意决定动物，尤其是养殖动物的生死，这没错。”
她看着楚轩轩的眼睛，语气认真：“可杀死它们，和虐待它们是两码事。”
死刑犯的执行方式也是枪决，好歹给个痛快的死法。
即便是在阶级观念更重的古代，处死罪人也是砍头或腰斩，只有罪大恶极的犯人才会五马分尸甚至凌迟。
虽然对于动物，没必要代入人的情感，但人之所以称之为人，归根结底是“人性”。
秦妙不希望楚轩轩是麻木的。
就像现代社会那些虐待猫狗的人，在逐渐发展后，他们会不止满足于虐杀猫狗，从而对人类下手来寻求更高级别的刺激，这种例子屡见不鲜。
人性的表现是同理心与同情心，它们都会在这种事上被逐渐磨灭。
如果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中习惯了这样对待牲畜，或许在未来的某天，就会觉得这样对待人类也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