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同，你有仇恨，没人有资格要求你必须善良。你也没有义务去理解旁人的难处，逐个去了解他们为组织卖命是否出于自愿。”
“论迹不论心，如果组织有人折了我的利益，不管那人是否出自本心，我都会除之永绝后患。”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说出的话落在杜知冬耳中，却似有千斤重。
看着眼前神色淡然的女孩，他忽然觉得她身上好像有一种通透悯人的神性，能够为旁人轻而易举抚平伤痛、涤净心灵。
杜知冬笑了，是自窥到命运一角后再也没有过的真心笑容：“秦小姐，你真的很与众不同。”
他的声音温和谦逊，认真时语速放缓，有着独特的低沉质感。
他眼底的光有些灼人，秦妙与他对视良久，唇角微勾，略一点头：“我知道，那些被我砍死的组织成员也都这么说。”
杜知冬：“......”
秦妙忽然想到什么，右手攥拳捶着左手掌心：“啊，我下次过来的时候该给你带下个月的物资了，你记得攒攒晶核。”
随即她又压低了声音：“我看施工队那帮人太清闲了，你想个办法让他们出去多砍点丧尸，哪怕捡捡尸体也好啊，万一有带晶核的呢？岂不是血赚。”
杜知冬侧头：“自从前几日那场大雨过后，大脑中没能进化出晶核的丧尸都会逐渐失去行动力，直到彻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尸体，即便捡了也是无用的。”
“这种情况会持续一个月，一个月后，所有无晶核的丧尸都会死亡，而有晶核的丧尸则开始继续进化。”
“那个时间段是一个分界点，是自从末世以来，危险最低的时候。”
他神情疑惑，有些不确定的问：“你不知道吗？”
秦妙眨眼：“我上哪儿知道去啊。”
怪不得幸存者基地的救援队要在末世半年的时候来接人，合着是在卡点。
随即她身形一顿：“在你‘预知’的未来里，那场雨也是这个时候下的吗？时间没错？”
杜知冬不明就里：“没有错，就是这场雨。”
一时之间，二人都有些沉默，各自陷入思索。
秦妙和楚轩轩始终心照不宣的认为杜知冬与她们一样，是想要脱离悲惨命运的重生者。
可现在杜知冬却说，这场在秦妙看来延迟了两个月的大雨，时间点并没有错？
难道他不是重生，而是真的能预知未来？
不应该啊，她分明今天刚触碰过他的肩膀，他根本没有预知类异能。
杜知冬此刻也有些茫然。他虽然认可秦妙的能力，知晓她聪明警觉、心思缜密。
但在他看来，秦妙先前没有进化液，异能至多3级。
即便她是极其少见的双系异能者，也不可能凭借着3级异能孤身在末世中来去自如，并且还能在与组织的对抗中屡次得胜、缴获如此之多的战利品。
他始终觉得秦妙背后一定有着某种他不知道的势力，以及一些获取消息的渠道。
再不济，她也该与他一样，知晓自己的命运，如此才能跳出命运。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她初次谈判时对他口中的‘未来’兴致缺缺。
她这个人的存在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可现在看起来......她居然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方才她宽慰他的时候，他甚至都已经想坦诚些问问她是不是与自己一样，但现在他又问不出口了。
许久，久到杜知冬将所有进化液都提取完毕，装进玻璃管里。他双目紧闭，将手掌覆盖上去，发动了进化。
白芒乍现，秦妙眼见着他的脸色逐渐苍白，血条也飞速下降。
直至血条降到只剩五分之一的位置，他收敛起逐渐暗淡的白芒，背脊晃了两晃。
秦妙蹙眉，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个场景熟悉得很。
“好了。”杜知冬站起身，捋了捋因躲了太久而压出了褶皱的衬衫。
秦妙没来由的一阵心悸，似乎有一道身影从记忆深处走出，与眼前之人逐渐重叠，莫名的麻痹感令她的手微微颤抖。
“秦小姐？你还好吗？”
杜知冬带着关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道与之重合的熟悉身影也飘散远去，秦妙回神，有些怔愣地接过他递过来的袋子，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沉。
容量并不大的透明塑料袋里装着68个玻璃试管以及一个小盒子。秦妙借着背包的掩护，将之直接收进空间里。
看了眼杜知冬苍白的脸色，并不想暴露治疗异能的秦妙想了想，干脆从背包里‘拿’出一套大品牌的男士休闲运动服。
“喏，给你的。”她随意将那套衣服丢到他怀里：“总穿一身西装不累得慌啊？末日了都，体面哪有舒适要紧。”
杜知冬也不矫情推托，把衣服从包装袋里拿出来后就在身上比了比，尺码刚好合适。
“秦小姐有心了。”他重新坐下：“尺码刚好，秦小姐你......”
他原本想说‘你挑衣服很有经验’，或者问一句‘你从前常给男性朋友选衣服吗？’
可无论怎么说都好像很别扭，会显得有些酸溜溜。他想措辞想了许久，还是决定闭口。
秦妙见他收了东西还一脸便秘的表情，以为他是误会她是个觊觎他身体的变态，赶忙道：“末世之前，我是个设计师。”
秦妙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眼前与杜知冬之间转了一圈，一说起本行工作，语气就带了些傲然：“姐的眼睛就是尺。”
杜知冬开朗一笑，没有言语。
秦妙见事情都办完，也不打算再停留，干脆问起最后一个问题：“啊对了，还有件事问你。”
她摊开手，开门见山：“我手里现在有4枚力量的异能晶核，这异能很常见吗？”
“是。”杜知冬点头：“力量和速度两个异能是末世中最常见的基础异能，其实只能算得上是身体素质的提升，后期存活下来的人类大多会觉醒这样的异能。”
“其次是元素系异能，水、火、风最常见，土、木、冰比较少见，而金属、空气这类就已经很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