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时辰后,李明离开了刘秀的房间,神清气爽。
在外等候的邓禹见李明走远了之后,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主公,那李寻是什么说辞。”
刘秀没有说话,只是一杯杯的喝酒,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九五之尊之位,竟然唾手可得,怎能让他不兴奋。
邓禹看出了刘秀心情激荡,便没有打扰,在一旁静静的等候。过了好久之后,刘秀才说道:“邓公,现在有个机会可以问鼎天下,但若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我该如何选择?”
邓禹不明所以,“主公,我们原本就是要争夺天下的,而争夺天下的失败者必然没有好下场,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为何主公今天说话如此奇怪。”
刘秀摇了摇头,“若是按你的谋划,我何时能登上帝位,又有几成把握。”
“主公雄才大略,如今又得到了西南的兵马和河北的势力,如今天下大的豪强中也是顶尖的存在,如果现在便出山,击败其他的竞争者,至少需要30年的时间。至于把握。。。历来成大事者必然不会瞻前顾后,所以属下无法说清。”
“没错,我的计划也是如此,原本我打算用5年的时间接手大哥的势力,然后一统江南,再用十年攻略中原,最后再用十五年征服几大世家,一切顺利的话,三十年后便可夺取天下。可是。。。太慢了。。”刘秀盯着手中的杯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邓禹不知李明与刘秀说了什么,感觉刘秀的话越说越奇怪,“主公切不可心急,历来打天下都是充满了艰辛,始皇得天下是奋六世之余烈,高祖称帝时已有五十四岁,他们也都是雄才大略之人,可见夺天下并不是儿戏,需徐徐而图之。”
“是啊,可是若有人说,可以帮我六年称帝呢?足足少了20多年,称帝时我才30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可以施展抱负。”
邓禹大惊:“主公切莫听信小人之言,如此看来,那李寻可能就是王莽派来乱主公心性的,主公要当心!”
“嗯知道了。”刘秀摆了摆手,似乎没有听进去,邓禹本来还想再劝,却被刘秀一个眼神制止。
“邓公莫不是以为我是三岁小儿?”
邓禹一听,冷汗都流了出来,这刘秀说话间已经隐隐有了不可侵犯的气势。
“好了,正好你在这里。我打算劝大哥起事,如今虽然时局还算稳定,但天下尚有不少追忆前朝的人,说不定可以利用一番。”
“可现在实在不是起事的好时机,现在刘玄的绿林军正在江南活动,与王莽的军队打的难解难分,我们可以等他们决出胜负再收渔翁之利。”邓禹犹豫了两下,还是决定说出心中的想法,这也是谋士的职责。
“不,我们现在就起事,并且,要喊出口号遵刘玄为主。”
人人都说邓禹是长了八百个心眼子,但也搞不清楚刘秀的想法,那李寻究竟是说了什么,竟是让刘秀好像换了一个人。若是按主公的说法,刘縯配合刘玄起事,那么江南肯定会落入刘玄之手,而刘縯和刘秀的势力又大过刘玄,那么刘玄必然容不下他们。
“容不下。。岂不是要内乱?容不下。。容不下。。”突然一个想法似一道闪电般击中了邓禹的脑袋,他终于明白了刘秀的想法,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着阴沉的刘秀,又赶忙低下。一瞬间,邓禹感觉四面八方像是有利刃在指着自己。
“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来不及擦去头上的汗,邓禹便连忙告退。
邓禹走远之后,刘秀也是松了口气。他手下的这群人,虽然嘴上都说的是支持自己夺取兄长的势力,但真到了那天他们如何选择还要打一个问号。况且。。。自己这次是真正的动了杀心。
“争夺天下的道路上,从来不缺少鲜血,兄长啊,你挡了我的路了。”刘秀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眼神锐利的可怕。
李明居住的院落。
周如薇正有些百无聊赖,身边的丫头也是瑟瑟发抖,这大小姐真是太难伺候了,就这半个时辰已经有2个小厮被打伤了。见李明回来之后,她十分欣喜,然后又赶紧绷住。
“你们下去吧。”李明有些疲惫,然而两名侍女却浑身发抖纹丝不动。
“你们聋了吗?”说话的是周如薇,这时候侍女们才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李明有些意外的看着周如薇,“没想到你治理下人还挺有一套。”
“这算什么,当初我在家族的时候,连那些主家分家的小辈们我都治的服服帖帖。”周如薇有些得意洋洋,然而提到了家族又有些伤感。
然而李明确想起了另一个人,他想来想去,还是放不下心来,便走到桌前,取过一张布帛,写了几个字。
“如薇。。”
“干嘛?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咳咳。。周姑娘。。我有事相求。。”
“不行!”
“哦。”李明竟然就直接放弃了。
周如薇又不满意了,“要我帮你也行,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不答应。”
“你!”
两人闹了半天,李明才郑重的将刚才写的东西交给周如薇。
“刘秀必然会派人盯紧我,而你身手好,刘秀盯不住你,请你把这个送到城西,那里有一棵大槐树,你拿着这个信物去了那里自然会有人联系你。”
见李明如此郑重,周如薇也不问原因,接过了布帛和信物,也不打开来看。。才怪。。李明一转身,她就打开了布帛。
“请设法营救张灵玉。”周如薇低声念出了布帛上的字,气便不打一处来,不过还是小心的收好。
第二天
“主公,跟在李寻身边的那个女子不见了。”一名护卫汇报道。
此时刘秀正在与邓禹和其他几个心腹在商量起事的细节。
“去了哪里?”邓禹竟然是紧张的站了起来。
“这个。。不知,我们的人只见她翻出了院子,但是她的身法太快,我们的人跟丢了。”
“废物!连个女娃都看不住。”邓禹少见的发了脾气,然后转过头对刘秀说道。
“主公,那个女娃是周家的嫡女,说不定会坏事,也有可能是李寻派她去联络王莽,总之必须要找到她。”
刘秀看了看邓禹,心想夺天下真是件难事,要攻打敌人也就罢了,自己内部也要小心平衡,这还没起事呢,下属们之间便相互排挤起来。
“邓公放心,李寻已经知会于我了,他在李家有点牵挂,让手下的人去处理一下,这是小事。”
“啊?可是主公。。”
“我说了,这是小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起事的安排,其他的都不重要。”此时刘秀说话已经有些重了,心腹们都感觉到了刘秀的变化。
“稍后我就要去王府请我兄长起事,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要做好起事的一切准备,到时候无论我兄长答不答应都要起事,这样的话,就算我兄长不愿意,他手下的那些门客也不会答应。”
“主公放心,与刘玄联络的信件已经送出了,这里离南阳不远,应该很快就能到达,城门处也准备好了刘氏皇族的旗帜,城中央的广场台子也已经搭好,只要大公子登高一呼,大事可成。”邓禹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
刘秀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并不是不信任邓禹,只是有些事情,连这最心腹之人也无法言明。
“很好,众人这就随我前往王府!”
“是!”
长沙王府内,刘縯正与门客们高谈阔论,好不热闹。
“主公,二公子带了百十人正在往王府这边来。”
“哦?我兄弟也来了,好!我们一起谈天说地,好不痛快。”刘縯十分的高兴。
然而手下的一个门客却担忧的说道:“主公,二公子他带这么多人来,是想干什么?难道是想对主公不利?”
“是啊,可能是出了大事,要不要准备一下,小心点总没错的。”另一名门客附和道。
然而刘縯却大手一挥,“诶!你们莫要小人之心,我与刘秀是亲兄弟,他在战场上还救过我的性命,肯定不会对我不利,传我命令,大开中门,我要亲自迎接。”
几名门客嘴上答应,实际上已经暗暗吩咐手下之人做好准备,刘岩十分宽仁,可不代表他们这些门客没有警惕。
刘秀很快来到了大门口,见正门大开,刘縯就等在那里,也是有点意外,不过正好,他率百人单膝跪下,大声道:
“自新朝成立以来,朝廷腐败,官员贪婪,民不聊生。国家之财富,皆归权贵之手,百姓穷困潦倒,生活水深火热。兄长乃皇族之后,岂能坐视不顾?又有贼寇四起,侵扰州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民众啼饥号寒,痛不欲生。兄长等若不挺身而出,更待何人?”
说完之后,回头示意了一下,众人一起大喊道:
“请长沙王顺天应民,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请长沙王顺天应民,救百姓于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