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邯郸。
夏家老宅内。
有一棵核桃树开的郁郁葱葱。
绿色的核桃果子。
显然已经成熟了。
地上还有一些自我掉落的核桃果。
比较坚硬,没多少人去吃,但今日的嬴政,却是将自己的秦王身份给完全抛弃,这让赵高给拿来了一身仆人的衣服后,嬴政换上仆人的衣服。
嬴政也是直接上了核桃树。
去上面摘了几个新鲜的核桃。
随后碾成粉末,在加到醉香楼里面的新鲜牛奶里面。
端了回去。
“母亲,可还记得这个味道?!”
这一刻,赵太后的病床之前,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赵太后那突然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随即睁开眼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恢复了一丝。
“这是?!”
迷糊的望着前方。
赵太后的记忆回到了几十年前。
那时的赵太后,还只是一个被别人送来送去的小妾。
那时候,赵太后几次被抛弃,在邯郸城内,赵太后一个人带着嬴政,很多的时候,赵太后都不想活了,可就是因为嬴政,赵太后坚持了下来。
而也正是因为这一份孤独。
正是因为这一份时常被抛弃的心。
赵太后,后来她做错了事儿。
但到生命尽头,赵太后真是愧疚了,此后望着嬴政,那也是阔别几十年,再一次握住了嬴政的手,“还是当年的味道……”
“记得当年,你和翰儿他娘一起在这院里玩,饿了的时候就从树上摘核桃吃,你最喜欢吃核桃了……”
勉强吃了一口嬴政递过来的额头奶。
或许是回光返照吧,这时的赵太后,难得的恢复了一丝清醒,望着远处的天空,向嬴政问道:“翰儿呢!?”
“翰儿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这一家人,什么时候人团圆?!”
握着嬴政的手。
很紧!
让嬴政都感觉到了一份力量,但也正是因为这一股力量,那快点让嬴政一直压抑着的泪水,慢慢侵湿了眼眶……
因为嬴政知道。
这一股气,是母亲赵太后最后的一股气力了。
一旦母亲赵太后的这一股力气用完,那么这一位纵横的秦国政治几十年的传奇赵太后,就要从此离开人世……
而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最多一炷香的时间!
而见到母亲临终之前还想一家团聚,某些时刻,嬴政也是有些愧疚的,因为,嬴政曾经让人去亲自杀了他嬴政的那两位弟弟!
这一件事情虽然嬴政做的很对。
但嬴政唯一就对不起赵太后!
而目前,临死的赵太后期望一家团聚,这一刻的嬴政感慨下,嬴政也是将目光放在了赵高身上,向赵高问道,“翰儿到哪了!?”
赵高连忙禀报道,“太子殿下已经在大半日之前,急速向邯郸赶来!”
“想来就这一两刻钟的时间吧!”
赵高并没有给出一个具体的时间,这让嬴政有些失望,因为,作为一位儿子,在母亲临死之前满足母亲临死之前的愿望,这是最基本的。
可是赵翰为了秦国奔走他地!
目前到底能不能赶来?
弥补赵太后最后的遗憾。
嬴政不清楚。
所以此刻的嬴政,那就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是狠狠的握着赵太后的手,“政儿还记得母亲当年咱们一起在邯郸的时候……”
“那时阿房姐也经常从外面给咱带粮食,政儿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是阿房姐姐从外面带小米回来,母亲把小米和野菜煮成一锅粥,随便加了一点调料,那叫一个香呀,政儿喝完了之后,把那碗都舔了好几遍了……”
说着说着。
嬴政也一直在和赵太后说话。
以不让赵太后闭眼。
谁知这时的赵太后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这时的赵太后从床上勉强支撑起来,把头转到嬴政身上,对着嬴政缓缓道:“翰儿还没来吗!”
“母亲怕是已经等不到来了!”
“那既然这样的话,母亲有些话便和你一个人说吧……”
嬴政发现,握着母亲的手,赵太后的手已经渐渐疲软了下来,显然赵太后的生命已经到了最后的一两炷香时间……
“母亲请说,政儿在这儿好好听着的!”此刻的嬴政在强装冷静,实际上在嬴政的心理,早已是伤感,波涛汹涌不已!
不过嬴政在强忍眼泪。
因为嬴政是一个秦王,是有史以来秦国最伟大的秦王!
身为秦王的嬴政,嬴政不允许自己流泪。
所以尽管心里的防线早已破了,嬴政还在努力维持秦王的人设。
直到这时候,赵太后的一阵自述让嬴政听了。
则是让嬴政瞬间愣在了原地,并且嬴政眼里的那一股热泪,也终于是缓缓流了下来。
只见此刻,赵太后临终开口道:“政儿,娘不是一个好母亲,但你是一个好大王,政儿,如果咱们是普通人那该多好呀……”
“可惜,咱们是在帝王家,我是帝国太后,你是大秦帝国的王,你是全天下的王,你是这片大地的主人,你是天下万民的主宰……”
“娘这一生,对不起的人有很多,但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政儿你,还有翰儿……”
“当年如果不是我反对你和玉房,那玉房最终也不会一个人孤独的死在石门山上,也更不会把六七岁的翰儿一个人留在这人世上……”
“所以母亲错了,母亲大错特错,如果没有母亲当年的自私自利,政儿你也不会这么累,你也不会这么悲伤,你也不会这么压抑……”
在嬴政的心里。
有一股藏了很多年的悲伤和压抑。
这股压力和悲伤,其他人不知道。
但作为母亲的赵太后,却非常清楚嬴政这些年的苦衷和压力。
但这些话,赵太后以往不敢说。
但生命到了尽头时,赵太后却大胆了。
因为赵太后有最后的一句话,要嘱托嬴政和赵翰。
只见这时,感受到自己的大限已到,赵太后望了望远处,始终没有见到赵翰,赵太后对着嬴政,便也终于最后开口道:“政儿!”
“你太累了,你的压力太大了!”
“母亲希望你快乐一点!”
“天下虽好,但母亲希望你是一个快乐的天下共主,也希望翰儿放下和你之间的隔阂,我们这一家人,都能够放下彼此对彼此心里的芥蒂……”
“一起……”
话尽于此,再无后话。
且也同一时间,随着嬴政的拳心一软,屋子里,无谁人见到,嬴政那威严的双目里,流出了两道真诚和放松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