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灵果不过虞代半个掌心大小，与凡间个头大些的冬枣差不多。
——当然，也就是虞代的手里，若放在二师弟的手中，则就有点不够看了。
二师弟叫清言。
无上宗的道袍以白色和蓝色为主，虞代身上这件青衫是自己寻法宝炼制的，与其他弟子不同。
清言下山许久，无上宗的道袍怕是早早的收入了储物囊中不穿了。
不知是不是碰巧，今日也是一身青衣。
款式比虞代身上这件要宽松些、飘逸些，符合清言他大大咧咧的性子。
清言见她捻了一颗放在掌心把玩，眼眸也跟着那圆滚滚的灵果落入她掌心。
极品灵果外皮有一层乳白色的灵气环绕着，那大师姐掌心的颜色竟比起那灵气不遑多让……！
——许久不见，大师姐果真是越发生得好看了。
瞧瞧那手……都漂亮的不似真人。
清言托着下巴撑在桌上，将灵果又往她那边推了推：“师姐伤势未愈，多吃些补补。”
“我自筑基后就下山游历，那灵山去了许多回了。每回都会拔秃一棵灵树……此等在外人眼中金贵的宝物，我储物囊中还有一大堆呢。”
“……”
你就是传说中的灵树杀手？？？也不怕人灵仙把你杀了滋养灵树。
虞代脑子里已经幻想出那本来硕果累累、郁郁葱葱的灵树，转眼间只剩下枯枝败柳、枝头萧瑟。
她失笑着摇头，将那灵果放了回去。
这么贵重的东西，清言这么轻而易举的拿出来，当真是……有些败家了。
“拿人东西得跟灵山上的主人说一声。”
清言撇了下嘴，趁她的手还未收回去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入手才发现，那手腕是真的细腻……
“吃呗。”
清言神色无异，“不瞒大师姐，其实我与灵仙是好友，没事儿还一起喝个酒什么的。”
“……”
虞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清言眯了眯眼，读懂了她这个眼神，“师姐不信？！”
灵仙是什么水平？
从九重天上下来的神仙，哪一个不比他们修为高深许多倍？！
还会与清言把酒言欢……？
再者说了，那灵山上有灵仙只是传言而已，没有人真的见过。
怎么听都感觉，可信度不高啊~
但是面对着下一秒好像要炸毛的师弟……虞代违背了良心，诚恳道：
“……不，师弟说的我自然信。”
虞代垂下眼睛。
“！！师姐敢不敢望着我的眼睛说！”
清言一巴掌呼到桌上，脸上满是被质疑的愤怒。
他的手还捏着虞代的手腕，不让她跑了，非要得个准信儿。
“呃。”
虞代酝酿了一下表情，无辜的抬起眼睛。
“……”
清言被她气得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清言幼时也是很黏这个师姐的，无他，师姐待人很好，很真诚，跟无上宗其他人都不一样。
后来长大了些，约摸着到了叛逆期，总想着下山闯荡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师姐拦他，他还不高兴，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时隔已久，那些情景历历在目。
令他……令他无法对师姐真的生气。
师姐的手腕乖乖的被他握在掌心中，他感受到那纤细的触感，心中没办法平静。
无上宗大师姐虞代，是小三千界百年、乃至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本应是最为强大、最为耀眼的存在……
可为了宗门中人，不知拖累了多少次。
眼下的大师姐，不仅有伤在身，还要分神一路照顾众师弟。
清言跟掌门没那么深厚的感情，他习惯自己孑然一身在世间飘荡。
有时也会怨恨掌门，为何门中这样多的压力要全都给了大师姐。明明大师姐这样适合修道，就应当让她去走这一条适合她的路。
而不是因为这些琐事，断送前程。
甚至清言把前些时候虞代瓶颈期的罪魁祸首，都怪罪到了掌门头上。
“……放心吧师姐，这些灵果来历光明正大，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我抢的。当真是灵仙送我的……”
清言吐出一口浊气，唇角往上挑了一下。
他面容本就生得俊朗风流，这一笑，放在外面便能勾了不知道多少心魂去了。
虞代也笑了笑。
“是我方才过分了，师弟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师姐是担心我在外面惹了事儿，徒增许多因果，有碍修行。”
清言轻轻放开了她的手腕，声音有些低：“师姐总是这样，总为我着想……从前我不知，现在知道了，就不会让师姐伤心了。”
“往事不必介怀。”虞代轻声道，“从前我也有些不对，那些话本该还能说得温柔些……”
“师姐够温柔了。”
清言定定的看着她。
他说要下山时，师父要罚他去禁闭崖思过，说不想通不准下崖。
思过了一月之后，他更坚定了下山的信念，觉得门中规矩繁多，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若不是师姐在中间调和，怕是还会跟师父……恩断义绝。
比起师父厉声呵斥、将他贬得一无是处，师姐的那些劝慰实在是温柔太多。
“……”
清言都这么说了，虞代也就笑笑不接话了。
她重新拿起那颗灵果，放到唇边咬了口。
——极品不愧是极品，就一口，也能让她这些天隐隐作痛的心脏舒缓许多。
“好吃么？”
清言是尝过味道的，这种极品灵果自然是色香味俱全。
但他还是担心师姐会不喜欢，眼神中带上了殷切。
“嗯。多谢清言。”
“……这东西我要多少有多少，下次回宗门，给师姐带一箩筐。”
见她眉眼带笑，清言继续托着下巴笑吟吟的望着她。
——一箩筐？？？
虞代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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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城是偏南方的一座小城，隔几日就有一场小雨，也不激烈，就是细细密密的雨滴连成丝，轻轻地拍在青石路上。
岫城背靠山，面朝河，风景宜人、空气清新。
每天早上推开窗，大大呼吸一口，便能感觉身体里的器官像是重新注入了生机活力一般。
连带着清晨时的草木香气、雨水滋润过的白墙绿瓦的湿气……
真是没办法不让人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