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梯的时候，狄白把她悬空抱于扶手之外，半眯着眼睛：“再动一下？”
“……”
二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这么掉下去，肯定是摔得直叫唤。
说不定她娇贵的臀部都要摔肿了，短时间内都不能穿旗袍了。
小戏子迫于权势，瑟瑟发抖一句话不敢说，轻轻的搭上这人的肩，讨好的露出一个笑。
“不动了，不动了，将军您请，您请。”
狄白看了她一会儿，手没收回来，悠悠道：“我可没逼你。你不想去，现在可以说。”
怀中的这个小家伙一点儿都不重，狄白抱起来毫不费力。
她不唱戏时头发总散下来了，柔顺光滑——狄白一开始很嫌弃长头发的人，觉着那样一点儿也不干脆，梳个头洗个头都磨磨唧唧的，看着就烦。
但生在小戏子身上，狄白就觉得挺好。
她的五官有那种留长头发的韵味儿，旁人学不出来。
卸了妆，小戏子白嫩的皮肤就露出来了。
狄白初见她这模样时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倒不是觉得多么好看，多么动魄惊魂。
他就是在想，用多大力气能拧红？拧红了会哭多久？
那小戏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有一次不小心碰着他的配枪了，跟个受惊的幼鸟一样，呼吸都停了。
没用极了。
狄白漫不经心的想着几个虞代害怕的画面，心情还挺不错的。
虞代望着帽檐下那双凤眸，咽了咽口水。
不是馋的！
是怕的！
是害怕的！！
——哎。狄将军的臂力真的好好呀，这么抱她都稳稳当当的，动都不动一下，她要不是看了一眼下边儿，都要不害怕了……
【……】毁灭吧，你就是馋他身子。
两人心里各有想法，相对着沉默了一下下。
“……”小戏子吸了吸鼻子，搂紧了这人的肩，“不不不不，我，我特想去，真的，特想去。”
“真的？”
狄将军的两个字特别走心，像是完全不在意她是不是真的。
“真的！”
狄白轻笑了声，带着几分得逞后的愉悦。
把人重新抱好了，往下走。
大堂内不知什么时候戏停了，没人唱了。
狄白的军靴刚踩到一楼，班主一脸喜色的迎上来。
他看看虞代，又看看狄白，手一拍，“哎哟！狄将军接我们梨花出去吃饭啊？”
“……”
这个点了，吃个屁。
我晚上吃了两个鸡腿还有两碗白米饭，你都忘了吗班主！还要我吃……
——还有！我让你改口你半天改不过来，对着狄将军你这个‘梨花’倒是叫的又顺口又熟练！！
呸！！
“嗯。”
狄白懒得跟班主说什么，他径直往外走——
从前看虞代跟看什么似的的班主一边挥手绢儿一边说：“哎！将军慢走啊！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啊！”
虞代，“……”哎。
-
哪怕白天出了多大的太阳，夜晚的风吹过来都是冷冷的。
宋青书出来的匆忙，连个外套都没穿，就穿了个衬衫和格子背心，冻得小脸煞白煞白的——
副将让他走，他不走，说什么跟虞姑娘都约好了。
宋小少爷冷就抱着自己的胳膊缩在墙角，有点可怜巴巴的。
副将想抽烟，又怕宋小少爷嫌弃——这些读书人都不爱烟这玩意儿，说它祸害人，还跟上面申请了好几次要给它禁了。
但他们就不一样了。
出生入死的，天天在枪口面前晃来晃去，压力能不大吗？他好几个在长官身边干事儿的小伙子年纪轻轻就秃顶了，也就是吸两口这东西，心情才好那么些。
虽说会上瘾吧……但活着就这么长时间，还不如痛快点，怎么快乐怎么来了。
狄家有很多路子可以运到这东西，他们这些跟在狄白身边的亲兵不花钱也能搞到。
“我说小少爷啊。”
副将想抽不能抽，心里也烦着呢。他脚跟在地面上擦了擦，“那梨花姑娘……也就是你口中的虞姑娘，迟早是我们将军的人啊！你这巴巴的等着也不是个事儿！你下次甭来了好吧，今儿个算是我家将军心情还不错，要是你倒霉些……呵，我家将军那人你也是知道的，小心真掏枪给你伤着哪儿了。”
狄家在本地横行霸道惯了，才不怕什么污名什么乱七八糟的。
上面就算来人了，不也得给狄白面子？
副将心里憋屈，想出口气，这话就这么说出来了。
“……”
宋青书沉默的看着自己的膝盖，不出声。
——他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心里很担心虞小姐。
那狄将军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知道虞小姐会不会受欺负。
想到这里，宋青书把自己又抱紧了一点。
“……哎，这都什么事儿啊。”
副将撇撇嘴，他眼睛往旁边一瞟——瞬间就站直了身体，还标准的行了个礼！
反应可以说是非常快了，就跟锻炼过很多次一样。
“将军好！”
副将故意说的很大声，把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宋青书吓了一跳。
他呆呆的抬起头，正好看见那个一身墨色军装的男人把虞代放到车上。
“！！”
宋青书瞪圆了眼睛，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
副将一个手胳膊肘又给他怼回去坐着了。
“你！”
副将叹了口气，“哎，我说吧，你会后悔的。”
“你，你让我过去！”
即使很生气很生气了，宋青书的音量也没有很大。
多亏了他良好的教养，遇到副将这种人没骂出口。
“诶，等他们走了，你想去哪儿都可以。”
副将一手拦住了宋青书，一手对着那车挥了挥手。
“！！”
宋青书力气根本没有副将大，就这么看着那车亮起车灯，启动了，然后消失在街头。
他望眼欲穿好久，才垂头丧气的低下脑袋。
副将乐了，“喂我说，你这算不算是早恋啊？”
“……我成年了！！”
宋青书最不喜欢别人说他小了！
他长得白白净净的，个头又不算很高，身上肉又没多少……出去哪儿都有人怀疑他是不是未成年，憋着坏主意骗人。
“好好好，小少爷请，小少爷请。”
副将笑了好一会儿，退开身子，让宋青书过去。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