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城一只手撑在桌上，一只手把玩一支钢笔。
他垂着眸子，目光并不落到范思思脸上。
明明他一句话都没说，靳一却像是得了什么指令，先对着靳城弯了弯腰，然后看向范思思：“你很喜欢靳修明？”
“……”
范思思惶恐的看着他，没勇气回答。
——她没有跟哪一个朋友承认过自己喜欢靳修明，就说自己跟靳家那个大少爷在一起了。
她怕其他人问，靳修明喜欢你吗？是怎么喜欢你的？可不可以分享一下恋爱经历？
所以她干脆就只提两人在一起的事情，遮住里边儿的难堪。
靳一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说：“看来是的。很高兴一事无成的靳少爷还能有你这么忠实的拥护者——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
靳一道：“靳修明会在三天之内宣布破产，现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
“……什么破产？！”
范思思就听见了这两个字！！
她不信，不信这两个字怎么可能会跟靳修明挂钩？！！
就算她不懂商场上那些弯弯绕绕，但是靳氏财阀的名字她也是听过的！这么大的企业，怎么可能说破产就破产！！
——范思思不知道的是，靳一说的是靳修明，还是说的靳氏财阀，两者区别有多大。
靳一继续说自己的：“第一个选择，你留在这个地方，靳先生就会给靳修明留一些财产。”
“第二个选择。”
“你跟靳修明一起留在这个地方。”
这种地方——？
范思思想起舞池中那些个失去理智跳舞的人群们……她一惊。
“……我不会听你们的话，也不会相信你们说的这些！”
范思思一脸倔强。
她坚信靳修明绝对不会遭遇这种事情！
“我知道你也喜欢……虞代小姐，但是靳修明跟虞代小姐才是真爱！”范思思往自己心里插着刀子，却想要替心上人争取，“你跟虞代小姐一点都不适合。”
“……”
靳城转钢笔的动作一顿。
他将钢笔拿好，在一份文件上签了字。
签完字，他就起身从旁边的一道暗门离开，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
靳一把桌上的文件整理好，放在文件夹中。
“靳先生替你们做了决定。”
“范小姐，请跟我这边来。”
靳一打开了另一扇暗门。
范思思摇着头，不肯进。
她往靳城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咬牙，憋着气儿往他那边冲！
靳一默默地看着她作死的举动。
——靳先生猜的没有错，有的人果然是要打一巴掌才知道疼。
靳修明少爷跟范思思小姐，确实天造地设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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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了一下午，虞代终于画完了。
她做好最后的收尾工作，将这幅画搁置在画架上，打算吃完饭再把它收起来。
“……靳先生还没有回来啊。”
虞代从画室里走出来，伸着懒腰看看钟——五点半了。
一般六点钟，他们就要开饭了。
那今天……是要她动手做饭吗？
虞代眼睛一亮！
好呀好呀。
自从靳城入住虞代的小公寓之后，虞代就没有自己烧过饭了。
不仅如此，女助理本来还想着过来帮她忙，怕她要照顾靳总又要顾自己忙不过来——偏偏靳总酷爱放冷气，女助理总是进门没五分钟就想走。
哪怕满身勇气的待了六分钟，也会在第八分钟的时候夺门而逃。
虞代哼着歌开始料理今天晚上的菜。
每餐都要加一点点绿色——啊，健康的颜色。
正洗着菜呢，门铃突然响了。
靳总不可能会忘记带钥匙，那就是其他人了。
女助理跟男助理最近在为她的下一次画展做准备，有什么事情都是直接打电话的。
打开门，是秦星霖。
虞代望着那张八颗牙齿的笑脸，稍稍反应了一下。
“啊。你今天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嗯，想来看看你。”
秦星霖很久没见虞代了，此刻见到了，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黏在她的身上，把她深深的刻下来。
上次宴会结束之后，他本来想来找虞代的——可是他的朋友说，给虞代下了药，还眼睁睁看着她跟靳城进了一个房。
秦星霖就不敢面对她了。
哪怕后来虞代没有把他的联系方式删掉，但是……秦星霖不敢抱有侥幸。
他怎么敢抱有侥幸……
现在听说虞代跟靳城在一起了，又听说靳城已经不是靳氏财阀的董事长了……秦星霖才忍不住的想来看看她。
心里的愧疚没有减少——只是他想，即使来的时候面对靳城，他也不会怂了。
按门铃的时候，秦星霖想着门那边是靳城怎么办。
幸好——
是她。
“很久没有见面了呢，我还以为你有了女朋友就忘了我了。”
她的眼中还是掺杂着醉人心的温柔，令秦星霖移不开眼。
他咽了咽口水，“没，没呢……没有女朋友。”
他一直都在为那件事情愧疚，怎么会……找女朋友。
“你现在……还好吗？跟，跟靳总……靳城在一起，怎么样了？”
“嗯，挺好的。你呢？最近怎么样？”
“……好就好。我挺好的呀，我……我挺好的。”
他艰难的重复了一遍。
秦星霖此刻，真的有脸上被打了好几下的冲动。
他把虞代想成什么人了……
就算靳城没有钱，就算靳城没权没势，代代也不会因为这个就抛弃他啊！
代代不是没有能力的人，更不是在乎身外之物的人……她画出来的那么多作品，那么漂亮的画作，那么空灵的画风……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秦星霖甚至撑不到跟虞代寒暄几句，他落荒而逃。
等电梯的时候，他没想到会遇到靳城。
靳城见到他也有几分诧异——随即沉下来的脸明摆着告诉秦星霖，靳城什么都知道。
“……靳总。”
秦星霖一时改不掉口了。
他看着那个男人从电梯里走出来，手脚僵硬，竟半点动弹不得。
“来找代代？”
靳城单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的问他。
——是的，靳城比身高一米八三的秦星霖还要高，再加上迫人的气场……
秦星霖无形之中就矮了好几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