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爷子的笑一点一点消失。
他将手中的文玩用力放在桌上，撑着拐杖站了起来，“靳城，你要这样气我？这是你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
靳城垂下眼，不与靳老爷子对视。
——在靳城的心里，这件事情该怎么做，老爷子明显有了决断。
叫他来不过是做个样子，让他心服口服。
靳老爷子喘着粗气，似是要缓不过来了——靳修明惊叫一声‘爷爷’，然后就上去轻抚着老爷子的脊背，帮他顺气。
“靳城，这些年你为靳家付出的也很多……”
这个开头下去，靳城就没有听了。
他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不觉得拗口？
最后的意思是，靳城留在靳氏财阀继续扶持靳修明，但靳修明的职位得提到总经理。
靳城少在公司出面，一些会议由靳修明来主持——当然，最好能把股份也吐出来一点，可以不一次性吐完，得吐出百分之二十，保证靳修明不会被其他股东压下一头。
靳老爷子絮絮叨叨的把自己的要求说完了，他浑浊的双眼看了靳城一会儿。
“靳城，你不要不服气。你在靳氏财阀这么久了，其实也该——”
“您想多了。”
靳城冷淡道，“把合同拿出来吧，签了就是。”
老爷子一喜，“你真的愿意？”
靳城说：“签了合同，我与靳修明没有关系。不会留在靳氏财阀教他——因为我教他的方法您不赞同。”
“……”
“那就让更适合的人来教吧。股份我会让出百分之二十。那是靳家继承人应得的。”
“……靳城啊，你真的要这么狠心？”
老爷子面上的喜色还没褪去，就染上难堪。
——靳城这是准备撒手不管了？
这么多年的努力，说不管就不管了？
这是要跟靳家划开关系？
……老爷子怎么都没想到，到了这一天，靳城居然比他们还要果断。
老爷子犹豫着不肯拿出合同，靳修明却是着急得不得了。
“爷爷！你快拿出来啊！靳城都同意了！！”
靳修明满脑子都是自己当上总经理后风光的日子。
“修明，我……”
“话说出来了，就要负责。”
靳城看着靳老爷子，“这是您说的。”
“……”
靳老爷子拿出合同，铺平在桌上。
靳城随身携带着签字笔，看也不看靳修明递来的笔一眼，拿起合同检查了一遍——签上了。
他将合同放回在桌上。
靳修明立马拿起来，把他签名的位置看了又看。
“靳城啊，你……”
“老爷子，保重身体，再见。”
靳城稍微弯了一下腰，抬腿出去了。
头也不回一下。
“……”
老爷子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很久，才长长的一口气叹出去。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会不会给靳氏财阀带来什么麻烦。
他料错了靳城。
他以为靳城会念在这些年的情分上，多帮帮靳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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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靳先生回来啦。”
虞代上车后没玩儿手机，靠在车窗上往外看。前面的助理和司机还拿她打趣，说她是‘望夫石’。
实际上虞代正在跟系统商量海绵宝宝穿什么颜色的西装比较酷。
靳城一上车，助理就把刚才虞代的模样绘声绘色的给靳城重复了一遍。
靳城冷硬的侧脸稍稍和缓。
见状，虞代就把手伸过来，说要牵牵。
靳先生怎么会拒绝自己的小画家呢。
两人坐到了一起。
车开了。
虞代靠在靳城的怀里小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儿，还很矫情地说：“哎呀，我家靳总要是不想说就算啦，我也不是非问不可的~一点点的好奇心没满足也没事儿呀~”
靳城好笑的看着她。
虞代一边笑一边在他身上蹭，微凉的手也被男人掌心的温度浸热。
靳城顿了一会儿，似是才措辞好。
他启唇问：“如果我一无所有了……”
“那我就负责赚钱养家，我们靳先生在家里貌美如花~”
“……”
貌美如花？
靳城觉得自己怎么着都跟如花两个字不搭边……倒是旁边这个人，动不动就能惹来烂桃花。
虞代补充道，“我家靳先生多好看啊，不给我做模特真的亏啦。”
这是一个送分题！
首先，虞代是不差钱儿的。别说养一只靳总，就是再来十个小白脸，也完全莫得问题！
去书房应该是靳老爷子跟靳城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了，然后两个人不愉快的中止了以前所有的合作。
靳城可能失去靳氏财阀，却不可能一无所有。
——他长的就不像是一无所有的人。
“你不问为什么？”
虞代反问，“老公想说吗？”
“……”
靳城刚想回答，才突然意识到小画家改变了的称呼。
“你……叫我什么？”
靳城握着虞代的手发紧，呼吸不由自主的放轻。
只见那眉眼含笑的人儿一下子倒在自己的膝盖上，“叫老公呀。”
“……”
“你说你快一无所有了对不对？那就得快点求婚了！趁现在你还有钱，把我们之前计划好的都给安排上！”
“……”
没想到幸福来得这样突然。
虽然这个理由跟靳城期待的有些不太一样……
但。
靳城唇角提了下，垂下眼眸，深深的看进小画家仿佛坠满小星星的眸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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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思思出院那天，靳修明派人来接了。
以前的靳修明也有几辆车，都是自己开的——他太宝贝那些车了，比对待自己的情人还用心，根本不可能让助理开。
给助理开的车只有一辆，那辆还是靳城配给他上班用的。
现在就不一样了——范思思看着从迈巴赫上下来的靳修明，不太敢认。
他是从后座下来的，也就是说，前面有人。
靳修明也不是穿的平时花里胡哨的西装，而是灰色的。他头发明显打理过，露出光洁的额头。
身上的装饰简单了很多，乍一看多出两分成熟。
“出院了？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
住院这几天，他因为公司的事情太忙，而没有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