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思去找过你之后，回来就要去打胎。”
靳修明低头思考了半天，用这句话开头。
虞代不等他说下一句，就问道：“你当时在做什么呢？”
“……”
靳修明手指一颤。
他，他当时在外面……根本就不知情。
虞代看出了他的心虚，笑道：“你都不知道的事情，又怎么指望我知道呢？”
“我——”
“你好奇我跟她的谈话内容吗？觉得是我暗示她去打胎的吗？”
“……我不是……”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虞代从挎包中拿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然后递给他：“我家门口有监控录像，这是当时的片段。”
“……”
靳修明默默地接过了。
“如果你怀疑我对这个记录动手脚……”
“我不！我不怀疑！！”
靳修明明白，自己再不表态，很有可能跟虞代朋友也做不成！！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想清楚了，之所以之前对虞代那么冲，也不过是觉得虞代欠了自己的，想要借机让她多跟自己接触，多接受自己。
他绝对不想把虞代越推越远……
虞代微微一笑，等着他把视频片段看完。
片段不长，几分钟的事儿。
靳修明的脸色也一寸寸的变得苍白——跟范思思的脸色一样苍白。
“……对不起。”
他艰难的开口，艰难的把手机还给了虞代。
虞代叹了口气。
“修明，我知道你的性格有些莽撞……但被人误会真的很不好受，而且还是这样人命关天的误会。”
“我从来没有想过插进你们两个的感情，我一回国就表明了我的态度。我有男朋友了……让她那么误会，难道不是你这个男朋友的失职吗？”
“让一个女孩子走进医院打胎，更多的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吗？”
“你们真的是把我当神了吗？”虞代的话渐渐带上了自嘲，“我有那么大的能力，让一个好端端的孕妇去打胎吗？我有那么恶毒，逼着一个姑娘去打胎吗？”
“我不是……”
“在你眼中，我真的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代代，我……”
“那既然这样的话。”
虞代退后几步，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那张脸上依旧写满了温柔。
她轻声道：“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吧，连朋友都不要做了。我不希望以后因为这种事情被误会。”
“代代！！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我当时只是太着急了——！！”
见她转身要走，靳修明再也顾不得其他，上前几步拦在她的面前。
这位不可一世的靳少眼中全是即将失去心爱之物的恐慌，声音都变了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你认识我了这么久，代代，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我怎么可能这么想你……我怎么可能……”
“但这全都是事实啊。”
虞代看着他，“我的画展是你毁的，你一言不发的离开，我没有找你麻烦，没有耽误你的时间。”
“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她的话中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尖锐的责备，没有靳修明那个电话中那般令人难堪的语气——
但靳修明就是被她说的头也抬不起来，脸上像是被拽着领子扇了好几个巴掌。
不仅脸上疼，他心里也难受。
这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放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啊……
可是事到如今，这个人还是这么温柔的……这么温柔的指出他的错误，让他……让他更加……更加的放不开。
“代代对不起……我，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不，你没错。”
她提了提唇角，眸光清澈的看着他：“你一直都是这样的。范小姐以后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你最好对她好一点。”
“这些道歉和借口，你也可以对她说一遍。”
“因为我不需要。”
“代代！！”
虞代说完，就要掰开他的手——
靳修明死死拽着，像是拽着救命稻草——
“不，不……我真错了……我不该那么，那么误会你……我，我也不喜欢她，我喜欢的一直都是——”
“靳修明。”
忽然。
一道低沉的、暗含怒气的声音在靳修明身后响起。
虞代眼中笑意渐浓。
靳修明浑身僵住。
靳城大步上前，拽住他的胳膊一把甩开靳修明。
“……唔！”
靳修明一声闷哼。
“还嫌脸丢的不够多？”
他挡在虞代的面前，不准靳修明再往前一步。
“……父亲。”
靳城用的力很大，靳修明整个人都被甩出去了，狼狈不堪的跌倒在医院冰冷的地板上。
他膝盖在地板上碰出声响，痛的他连连倒吸凉气。
他看向虞代——那个温柔的人儿似是明白他不愿在她面前狼狈，所以移开了视线，没有看向这边……
靳修明心中自嘲的笑笑……他早上怎么敢给心爱的代代打那个电话啊……他怎么敢啊……！！！！
“靳修明，你现在给我滚回去。”
靳城是从去公司的路上临时改道来这边的。
助理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令靳城对靳修明彻底失望，所以决定亲自来教训他。
“……可是父亲，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代……”
靳城一个眼刀子过去，靳修明剩下的话自动消声。
他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
最后在靳城的眼神中，说了句‘是’。
靳修明深情款款的往靳城的身后看了一眼——可惜靳城把虞代的身影挡的很结实，在地上斜着的角度能看见虞代，反而站起来之后看不见了。
靳修明一瘸一拐的往门口走。
那两个原本在范思思病房里的助理也跟着跑了出来，搀扶着靳修明。
“谢谢靳总。”
身后那个小画家的语气温柔且疏离，一点儿也没有早上投怀送抱的腻歪劲儿。
——呵，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哪怕是温暖真诚的小画家，也这么快就变了心。
“……以后他不会缠着你了。”
靳城站了一会儿才转过身，看向小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