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望进那黑眸，一时之间，靳城竟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的。
——她的表情可并不是像在开玩笑啊。
但是为什么呢？
据他所知，这个小画家之前可都是在国外啊，不可能跟他有什么交集。
图什么？
图他年纪比靳修明大了十岁，图他……是靳家目前的掌权人？
不像。
靳城又在心中淡淡否定。
首先，虞家最近生意场上没有遇见什么难题，不需要通过‘卖女儿’来达到某种目的。
否定了是家里人的意思。
其次，后来呈给靳城的资料上说明，虞代对公司管理没有一点兴趣，一直醉心于研究艺术……也可以排除是在国外结交了什么外企投资者，想要在靳氏财阀分一杯羹的可能性。
最后。
虞代的眼睛里明晃晃的不掺杂半点虚假，用的都是最真诚的情绪。
——不巧，靳城拥有心理咨询师顶级执照，获得的学位证书也是相关专业。
看人，他是专业的。
靳城不喜欢跟习惯说谎的人交谈，虞代这样的态度，反而令他不厌恶。
“好啦好啦，您先看看吧，我不会占您便宜的。”
虞代笑了半天，又把东西往前递了递。
——占他便宜？
靳城拿过那薄薄几张纸，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心里却是想着：能占他便宜的人，还没出生呢。
可惜靳先生并不知道，虞代在自己人面前，已经占了靳先生的便宜无数次了。
换句话说。
靳先生晚节都要不保了。
可惜。
他不知道。
条款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那古董是什么什么年代产的，收录在哪个博物馆，受到什么什么保护，赔偿项目分别是什么……等等等。
还有一幅画。
靳城看那只古董的赔偿条款没什么反应，看见下面的‘巴黎圣母院’的小图，摩挲纸页的指尖动了动。
他抬眸看了眼面前笑吟吟的虞代。
“他毁了你的画？”
这幅‘巴黎圣母院’，正好是网上粉丝贴出来的作品，也正好是让靳城肯定虞代绘画功底的作品。
对于一个画家来说，一幅画的意义不止是一幅画——这种事情他一个外行人都可以想到，更何况是一直追虞代的靳修明。
——很明显，他这个‘养子’，至今还没学会如何承担起自己应有的责任。
靳城提到这个，虞代还有点惊讶。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问：“靳先生看过这幅画么？觉得画的怎么样？”
靳城微微颔首，没说别的。
看资料的空档儿，靳城抬手让警卫都回去。
身后的警卫对着他的背影行了个礼，整整齐齐的回去了。
“上面的所有，我可以接受。”
靳城将文件收下，淡淡道：“包括让靳修明对你道歉。”
靳城说完这句话，就准备转身走了——
虞代着急之下拽住了他的衣角，在男人投过来的冰冷视线中，她弯弯唇：
“还有一点就是……麻烦您管管他，让他离我远点。”
靳城冷笑，“是你之前说的你们是朋友，现在又让我管他？这位小姐，您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他非常不耐烦。
虞代拽着他衣角的力度更大了，像是要把衣服从他身上剥下来。
“靳先生，我不相信您半辈子都不知道迂回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她眉心微微有了褶皱，像是不太高兴听他骂自己的话语：“我没您这么大的本事，不能斩草除根。”
“……”
靳城承认，自己刚才的语气不太好。
因为他把虞代误认成又当又立的人了。
一边说着跟靳修明做朋友，一边假惺惺的让他管管靳修明。
“……嗯。”
靳城没跟谁示弱过，道歉的话也只是在心里转了一遍儿，没说出口。
——瞅着眼前这个小家伙没心没肺的样子，也不像是需要他道歉的模样。靳城好笑的想。
以为事情说清楚了，她就会放开自己了。
谁知道她的手还拽着他的衣，甚至用的力气更大了。
“还有事？”
那人眨眨眼睛，“就这样吗？”
——不然呢？再给你正儿八经的道歉？
靳城周身的气息变得可怕。
“我的助理他们都离开了，我现在哪里也去不了呢。您既然这么好，不如收留我一晚上？”
“……”
“我还没有见过四合院是什么样儿的呢，也没有住过。”
“……”
“您要是需要报酬也没关系，可以从赔偿金额里面扣。”
“……”
“我……”
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家伙还想继续说着什么，被靳城打断：“我不是慈善家。钱会打到你的账户上，离开我的视线。”
虞代不依，两只手都拽上了他的衣角。
“我怕你赖账。”
靳城，“……我不会赖账。”
“那你儿子还说不会放过我呢！我不是更害怕了？”
靳城，“……”
不得不承认，靳城现在有了想要掐死靳修明的想法。
虽然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今天的格外浓烈。
“您之前不是说，找您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嘛？我又付出不了其他的什么，您就让我跟在您的身边吧。”
虞代耍赖耍完了，又开始撒娇。
她放开靳城的衣角，跳到靳城的面前，拦住他的去路，比麦芽糖还牛轧糖，粘人的要死。
“……”
靳城再一次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长得好看，怎么脑子有问题？他很像是缺女人的人？
打量她的时候，这家伙似乎以为自己被看上了。把原本就挺直的腰背挺得更直了，还扬起下巴，露出一截漂亮的脖颈线条。
她应该是直接从画展上过来的，脸上还带着没有卸掉的妆容。
靳城接受自己公司的女员工化妆，但不允许化的太浓了，也不允许身上的香水味儿过重，这些都是要扣钱的。
眼前这人的妆容可以说是很淡，淡到乍一看只抹了点眼影。
真正唇红齿白的人是很好看的，特别是素颜，嘴唇是很自然很健康的一种红色。
虞代有一点微笑唇，唇形属于好看的范畴，看上去又软又润，笑起来旁边还有个小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