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苦口婆心的劝啊,“您看今儿个天这么好,不出来逛逛怎么行?这样好不好,您若在外面呆足了半个时辰,奴回头就给您做绿豆糕!”
“……当真?”
虞代拢了拢外衫,斜睨着眼看小丫鬟。
小妹握拳,斩钉截铁:“当真!”
“哼哼,说话算话啊,不然本宫可饶不了你。”
“嘿嘿嘿,那是自然!”
这具身体别的没啥,就是容易气虚体弱。
太医不太赞同她吃绿豆糕这些性凉的东西,但是虞代又喜欢——所以小妹老拿这个诱惑她。
“……”
跟小妹搞好了某种见不得光的交易,虞代哼唧一声,“不就是逛半个时辰?本宫还不至于这点耐性都无……可以缩短成一炷香嘛?”
“……娘娘!!!”
虞代捂着耳朵,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模样:“好嘛好嘛好嘛……”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虞代没走两步,迎面就碰上了另一群人。
“……是韩嫔,娘娘。”
知道自家娘娘对宫中的这些新人老人不感冒,连脸都懒得记,小妹见虞代望着那为首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小声在她耳边提醒。
韩嫔?
韩家的权势比虞家稍微大些,但韩家的闺女却没虞家的闺女地位高。
这是一件尴尬且好玩儿的事情。
虞代没有给韩嫔让路的想法,她收回视线,唇边带笑的伸手摸上旁边的一支花,对小妹说:“瞧呢,这是陛下说的南江花嘛?”
“……”小妹看了韩嫔的脸色一眼,憋住笑,答道:“是的,娘娘。”
“……”
韩嫔是个脾气爆的,本来这日陛下去都没去储秀宫,就让她恼火得很。这会儿看见了罪魁祸首,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糕点早膳被陛下拒了,再想想这虞代连点心都不用费心做就能得到陛下的厚爱……韩嫔脸上挂着一点都不真诚的笑,走了上来。
同行的还有升上来不久的贤妃和两个小贵人。
“哟,这不是缠绵病榻的贵妃娘娘么?怎的,病好了?”
一大家伙人浩浩荡荡的奔过来,就属为首的韩嫔行的礼最不走心。
她这样有恃无恐是有底气的,谁人不知道贵妃娘娘脾气软且爱哭?上次被一个小小的答应欺负了,还是陛下出面,才赐死那答应。
说难听了点,贵妃娘娘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如今宫中没有皇后,贵妃执掌六宫,这地位高吧?手上的权力大吧?就这,还能给人欺负了。
那不是没用是什么?
要韩嫔说,还是早早地退位下来当个贵人得了!能碰到陛下的衣角,都算是她虞代三生有幸……
果然,听见她毫不客气的话,贵妃也只是稍一愣,然后温和的笑着:“病好些了,这才顺应医嘱出来多走走,谢谢姐姐关心。”
贵妃在宫中喊人从来不按地位,都是按年岁,给足了众人面子。
一开始还有人告到昭圣帝那里去,说贵妃全然不顾宫中的规矩,这个喊姐姐那个也喊姐姐,有失身份。
那人当场被昭圣帝弄死——
“寡人的代儿爱叫什么叫什么,叫你们蠢货也得受着。”
有些人很喜欢贵妃,觉得她脾气好,配得上这六宫凤印;有些人恨毒了贵妃,觉得她那一口一个姐姐都是在羞辱自己;有些人看不惯贵妃,觉得贵妃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连家世都算不上大富大贵,实在不配拿那凤印……
韩嫔是后两个都占了。
那句话不是说的好么:对女人最狠的,永远是女人。
韩嫔不屑的拿眼角上下给虞代一扫——
就连她也得承认,虞代确实长得好看。
明明虞家那几个小姐少爷都只能算是中上之姿,也不知道虞代这张脸是怎么生出来的……
韩嫔在心里说了几句对虞代恶毒的话,面上笑颜如花:“本宫那边收了几株好药材,回头给妹妹送过去。”
“……”
贵妃身后的丫鬟侍从一听,眉头都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韩嫔送的东西,能好?但是真要害他们娘娘,这么明目张胆的,也不像啊……
就在众人踌躇间,被他们担心着的贵妃却是眸中发亮,宛若得到了糖葫芦的小孩儿一般惊喜。
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弯成月牙的形状,眸中点点星光晃得人移不开眼,只听她柔柔道:“谢谢韩嫔姐姐。”
“……”
身后的小贵人姓安,才入宫不久,连昭圣帝的面都没见着。跟安贵人玩得好的也就是贤妃和韩嫔,她对皇宫所有人的认知、对皇宫中娘娘的所有认知,都是从韩嫔那儿听来的。
以前听说得宠的贵妃性子极软、善良得有些愚蠢,安贵人还不信。她觉得一个贵妃娘娘,手握六宫生杀大权,怎么可能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这会儿见了……
安贵人纵然第一眼被那张容色绝绝的脸震得险些忘记了呼吸,后又听了贵妃与韩嫔的一番对话,心里涌上了浓浓的不甘——长得这般好看又如何?脑子是个不好的……这韩嫔姐姐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可这贵妃如此的愚不可及,还以为韩嫔姐姐是什么好人……
瞧瞧那双眼中的欣喜,真是刺眼。
“贵妃姐姐,”安贵人这么想着,便笑容灿烂的上前去,给虞代行了一个很轻的礼,“妹妹会一些手工,瞧姐姐身上的香囊花式有些旧了,不如改日妹妹给姐姐做几个去?顺便见见姐姐,给姐姐请个安。”
历代妃嫔都有一大早到六宫之主的宫殿去给执掌凤印的娘娘请安的规矩,因为虞代总起不来的原因,昭圣帝体恤虞代的身子,就给取消了。
众妃又气又喜。
气的是昭圣帝三番四次的为这个虞贵妃破例,喜的是大家不用起早去看贵妃这个小贱人被滋润后的模样。
听到安贵人这话,虞代还没啥表示,韩嫔先耐不住了。
韩嫔抱着臂,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嘲讽和淡淡的酸气:“哎哟喂,安妹妹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啊!”
“……”安贵人抿抿唇,看向韩嫔,“怎么了姐姐?”
韩嫔嗤笑道:“陛下连着几日都宿在落凰宫,人贵妃妹妹的身子不好,承欢之后起不了身,哪儿能容你请安去?可别扰人清梦还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