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块木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像是以前的物件。我又凑上前去,闻了闻味道,淡淡的木料清香。
这玩意儿就这样挂在外面,整天日晒风吹雨淋,日复一日,居然也没有腐烂、虫蛀,还能挡鬼,看来是一件好宝贝,我动起了心思。
我叫韩婉附到我身上。现如今,我的身体可能是对鬼物有了抗性,又或者我和韩婉互相逐渐适应,附身不再如从前那般痛苦,只是浑身一凉。在这种炎炎夏日,不失为一种祛暑的好办法。
“走,哥带你进去。”说罢我小心试探,果然顺利地进入了大门。
店里很阴凉,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眼镜,身着灰青长袖花朵衬衣,黑色长裤、布鞋的老太太坐在柜台后面,手里捧着一本《南华经》聚精会神地观看。
我抬头打量着店里,各式各类的东西看花了眼。
进门对面的柜子顶上摆着三座神龛,不过里面没有放置任何牌位,似乎只是用来出售。五花八门巴掌大小的神像摆满了右侧的木制货架,其中有五显灵官华光大帝、观音、文武财神、骊山老母、泰山石敢当......佛家、道家的各路神仙都有。右侧货架再过去,就是纸钱、香烛、鞭炮、花圈等物摆放的地方。
店里的物品真可称得上是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等我看完,老太轻轻地说了一句:“来了。”却仍旧在低头看书。
“嗯,进来看看。”我回应道。
老太抬起头,右手捏住老花眼镜腿,将镜片压低,眼睛从镜片上方打量着我。
她脸上的皱纹极少,精神矍铄[jué shuò],鹤发童颜。
这目光看得我一阵心慌,好似心底的秘密在她眼中根本无处遁形,犹如我脱光了衣服,裤衩也不剩下,被她看了个精光。
“嗐,”她又重新扶正了眼镜,“你还带了朋友过来啊。”
听到她的话,我下意识就往自己身后看去,却空无一人。心脏好像漏跳一拍,我挤出笑脸:“您看花眼了,我哪来的朋友。”
老太没有回话,却只是意味深长地歪动嘴角。
上一次给我这么大压力的老太太还是被狈妖趴背的王桂香同学。眼前这老太给我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难道她能看见鬼?
“我姓申,伸展的伸去掉单人旁,你叫我申婆婆吧。”片刻之后她抬头看向我。
我主动伸出右手,“您好!申婆婆,我叫李道子,您喊我小李子就行。”
她微微一愣神,似乎是在思考该不该跟我握手,几秒钟后,她伸出自己的食指和中指,飞快地碰了一下我的掌心,然后缩回。
申婆有些难为情地笑着,好像是我刚才主动握手把她弄得尴尬了。
通过这番试探,我也知道眼前这人不是死人,因为她的手指还有温度。虽然一见面就怀疑对方是不是个死人好像有点不礼貌,但我这也是被逼无奈。
给韩婉挑完了东西,我指向门外:“申婆婆,我想还买您外面的钉着的木板,您开个价吧。”
“那个不卖。”
我问:“为什么?”
“因为......”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扭头看向门口,门外传来脚步声。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洛丽塔裙子。“该死,她们怎么又找过来了?莫非我身上装了定位?”我在心里疑惑道。
门外两人的交谈声传来:
“马上就要到妈的忌日了,我们给妈买点东西,到时候烧给她。”
“姐,你真有心。”
她们看向店里,正好就撞上我的眼神。“坏了。”我在心里叫了一声。
“姐,他、他...他...不就是那个谁嘛?”
“确实是他。”
门口被她俩堵上了,我也懒得跑了,等着她们来找我。我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眼神,天崩地裂无所谓的态度似乎让贾家姐妹很是气愤,她们叫嚣着就要来找我麻烦。
“那个叫李什么的东西,这次你死定了,本来是打算叫两个人一起来让他们帮忙提提东西,这下好了,碰上你,真是老天有眼。”高马尾的女孩大笑起来,透漏出一股大仇即将得报的兴奋。
“姐,可得给他长点记性,电影院里让他跑了,他上次还骂我们......”双马尾的妹妹撺掇着。
与前两次相遇不同的是,这次出门她们还带了保镖。姐妹俩一招手,两个壮汉从后面走出。
“我不跟你们计较还真把我当牛马了?”
看来是一味地忍让让她们觉得我懦弱无能。经常跟鬼怪、邪徒生死相搏的我再加上韩婉,想打翻两个普通人还是没问题的,虽然他们可能长得高大一点。
“你们两个去给他点教训。”贾家姐妹指着店里的我。
“是。”
两个保镖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我突然想到一件要紧之事,店里都是开了光的神像,韩婉被压制了出不来!坏事了,在店里打架的话我就得靠我自己了!
算了,打就打!我深吸一口气,振奋精神准备迎敌。
我看向柜台后面坐着的申婆:“对不住了,打坏的东西我会赔的。”
没想到申婆呵呵一笑:“哼,我没说过他们可以进来。”
哟,这股子莫名的霸气是什么?我竟然在一个老太太身上感受到了高手的气息。
两位壮汉踩上门口的苔藓,脚一滑,没踩住,跌了一跤大的,头捅到青石板上,须臾,两人脸上就像开了染坊,赤的、粉的、白的全都绽开,嘴里还含着半口碎牙。
鲜血从头顶、脸上、嘴里流淌在地,如同漏水的暖壶,手掌也被擦破了,好似手心里攥着两块红手帕,他们跌跌撞撞地立起,失魂落魄地低头,“对不起,小姐,我们......”
“滚,快滚。”姐妹两人齐声吼道,唯恐不住“漏水”的两人污了自己的裙子。
清风吹进内,空气杂血味,申婆微皱眉,气急两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