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生死豪赌也因几位庄家下场破坏规则而告终,我和韩婉分别从双头佛塑像的两个头里往外爬。
还没有彻底爬出来,就见有一个大铁锤悬在我的头上,几欲砸下。锤子挡住了那人的脸,我又卡在佛头里,视角有限,也看不到是谁要害我。心中感叹双头佛竟然留了后手,不禁悲悯起来。
韩婉见情况危急,先我一步爬出,硬挡住了那一锤,我也侥幸得以苟活。
我发起狠,脚蹬塑像的内壁,攀住边缘就往外爬,虽然手肘擦出了血,但我也终于是爬了出来。
从里跳出立定,我就要寻那人算账,当我看清那人的面容时,两声惊呼传出:
“阿顺!”
“李道子?!”
“这些天你去哪了?”阿顺问我。
她眉心的皱纹拧巴在一起,脸上的黑眼圈很重,嘴唇干裂,显然是好几天没有像样地休息过。
当她看到我揣在裤兜,露出一大截的断手之后,她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了。她挪着步子往后退:“你......你杀人了?”
“哦,你说这玩意啊,不止,还有呢......”
我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一边从兜里掏出断手,又陆续摸出了两枚人眼。
阿顺眼皮跳动着,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你不仅杀人,还拿走了他们的东西,我看你和王伍是一路货色。”
“误会、误会,天大的误会。”
我伸手抓住了想要逃走的阿顺,后者像看鬼一样看着我。
“别激动,这两件东西还是你女儿送给我的。”
“我女儿?”
阿顺不解我的意思,我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说了一遍,不过她也是半信半疑。这不能怪她,我说出来的事情确实挺魔幻的,像是吸粉仔溜大了说出来的胡话。
我接过她手中的锤子,对着双头佛的塑像就是哐哐一顿乱锤,佛头被我砸碎,一道黑气逸散而出,在室内盘旋一阵之后就盯上了我,转瞬间就钻入了我的脑子里。
“不是吧?还来?”我发出痛苦且无奈的感叹。
“韩婉,你怎么也不拦着点。”我埋怨了一句。
“我也要拦得住才行啊。”韩婉回了一句。此言让我胸中的郁闷又加重了几分。
阿顺自然是看不到韩婉,在她眼中,我犹如一个自言自语的疯子。她眼中的畏惧已经减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对我的同情。
“我消失几天了?”
“大概一个星期吧。”
“那这段时间里你就一直待在密室里?”
“当然不是。你把装着女儿的裹尸袋交给我催着我走,我后来又返了回来想好好跟你道谢,可是你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我慌了神,找了好久还是没找到你。
把女儿入土之后,我又来找你,这已经是第七天了。我盯着这佛像看,觉得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邪性,就想把它砸了,刚要动手你就爬出来了,差点没把我吓死。”
听完阿顺的话,我暗自庆幸,还好出来得早,要是晚一点出来我估计会结结实实地挨上一榔头,再晚一点塑像毁了我可能就出不来了。
收拾完现场我们两人离开,和阿顺互留电话之后我们挥手告别。
外面刚好是早上,一轮旭日透云层,红丸远挂天边上。
我欣赏着朝阳初升的美景,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暂时得到了放松。此番一行,我收获颇丰,得到了一枚丹药、一只断手、两枚人眼。手机和刀我带不出来,这几样我倒是带出来了。
我不知道彭鹏和喜妹让我留下这人体器官干嘛,但我隐隐觉得,这两样东西可能和她们所说的可以蒙蔽天机的鬼面具有关。
带着这两样东西不好上飞机,我找了一个民宿暂时住下,研究这人体器官的奥秘......
“韩兄,这次诡异世界一行,我们能成功逃脱,全仰仗你的出色表现,我敬你一杯。愿我们能再接再厉,共创辉煌!”
我举起酒杯和韩婉两人对酌,实乃不亦乐乎。长久的相处,我和韩婉已经处成了能为彼此两肋插刀的兄弟。
“你为什么是个女聻鬼啊?你要是男的该多好,我们就能结拜为兄弟了。”我端起酒杯发出了慨叹。
“喝了点马尿就犯浑是吧?这断手和人眼你打算怎么处理?埋了还是?”
“不能埋,这玩意留着有用。之前双头佛捅了我之后就把手给抢走了,你潜水的时候我看到它趁机把眼睛给偷走了。
既然双头佛要拿这两样东西,说明这两件东西非同一般。而彭又说过,赌局胜利之后的奖励是鬼面具和随意处置其他人的权利。
但是赌局被毁,随意处置其他人的权利这一项奖励自然就没有了,但鬼面具可没有消失,说不准这人体器官就是鬼面具!”我思索着给出了答案。
“我经历的事你怎么都知道?那我游泳的样子是不是也被你看到了......”韩婉后面的话细弱蚊蝇,脸色也变得有些绯红。
“嗯。我翘辫子之后就去了另外一个地方,那里能看到你所处的世界发生的事。等等,话题是不是跑偏了?
欸,你脸红什么?不会是因为我看了你穿内衣的样子而不好意思吧?你别多想,当时你用的是喜妹的身体,再说了,你身边的五个队友是我的五心,要看他们早就看得够够的了......”
我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连带酒也喝不下了,因为我的脸已经肿了......
想明白了人体器官和鬼面具之间的关系,我拿起两枚人眼观察起来,人眼整体呈球状,眼黑眼白泾渭分明,能看到眼球上方排布的少量血丝,眼球的内容物为黄褐色液体,让我颇为意外的是这种液体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断手已经发黑,横截面光滑,能看见干瘪的肌肉纹理,掌纹和指纹都辨认不清,因为在大锅中熬煮,手臂的皮肤变得皱巴巴......
等等,大锅!熬煮!我想我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