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宽大的乌篷船沿江而下,越过湍急狭窄的河道,汇入一条宽阔平坦的水面。
船尾处一名手持长长竹篙的年轻人,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擦擦额头汗水,对着船棚里的人喊道:“陆管事,现在已经进入漓江,以后的水路,都是平缓的了。”
“谢谢小乙哥!”
船棚里的陆管事高声谢道。
“哎呀,陆管事,千万别谢!要谢,还要谢谢你们济世堂,谢谢张神医!要不是你们,哪里会有我左小乙!”
年轻人急忙客气的说着话。
这个年轻人就是左老的孙子左小乙,他奉爷爷之命,亲自操船送陆管事一行人到岭南济世堂。
经过十多天的航行,船只终于顺利通过了层层险滩急流,终于来到宽阔平坦的漓江水面。
由漓江往南,穿过白阳江,就可以进入岭南地界。
岭南指的是南方五道山岭以南的地域,这里少数民族众多,地域极广,对于中原来说,这片地域属于落后的部族。
江南经历过几个世界,都坐过船,内陆行过舟,大海航过船,甚至天上也去过。
可谓见过风浪的人。
所以这一路走来,船上除了他和左小乙之外,其他人则是晕船晕得厉害。
对于江南第一次坐船而不晕船,左小乙也啧啧称奇,盖因内陆孩子没坐过船,一般来说都会晕船,毕竟大部分江河地区水流湍急,船只想不颠簸都不可能,第一次坐船的人难免会晕船。
陆管事本来就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经过十多天的颠簸后,他的病情似乎更重,脸色更为苍白,好在船只进入漓江,水片开阔平缓起来,小舟也不再颠簸。
陆管事气色稍微好转一些。
“陆管事,此地距离桂府还有八十余里,是否在那里歇息一晚,你们晕了几天船,下去修整一天也利于恢复体力。”
左小乙建议道。
“也好,就麻烦左小哥了。”
陆管事平日里极少坐船,经过十多天的颠簸,他也感觉吃不消,有着左小乙的建议,他也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由于船只顺水而下,江水并不深,竹篙完全可以撑到底部,也不见左小乙如何动作,小舟如离弦之箭,快速在江面飞驰着,不停的超过一只只其他船舶。
这一幕将楚云、岳六斤、王贵看的啧啧称奇,一脸的向往。
“左小哥好本事!”陆管事夸赞道。
在江水湍急处,左小乙控制着船只躲避激流,大家都躲在船舱里,连话都不敢说,更别说看左小乙操船。
如今在平缓的江面上,大家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自然就看到左小乙将船只操作得如鱼得水,娴熟无比。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这一幕自然深深的震撼几个小孩和陆管事。
“陆管事,漓江有一种白银鱼,整体雪白,如食指大小,加入鸡蛋蒸煮后,对人的三魂七魄有滋养作用。今夜子时,我去江中给你钓几条,可缓解你身上的伤势!”
左小乙一脸诚恳的说道。
陆管事一愣,抬眼看看左小乙,有些诧异的问道:“小乙哥,你还懂观魂法?”
“只懂皮毛而已,小子不才,13岁的时候,随父母拜谢张神医的时候,张神医曾指点过小的几句,今日冒昧建言,望陆管事不要责怪!”
左小乙解释道。
“啊,张神医居然亲自给你指点过医术?”
陆管事有些震惊,十五年前,张神医常驻岭南,就再也没有回过中原。每年东家想给张神医送一些学徒过去,都被张神医给拒绝了。
需知医术有传承,虽然济世堂的东家有家传医术,不过还是招纳各界医术奇才进入济世堂。
自张神医加入济世堂后,再加上东家出神入化的医术,济世堂才有如今赫赫威名!
虽然不知道张神医是何事牵绊在岭南济世堂,却也不影响张神医的医道圣手的名声。
每年往岭南济世堂看病的达官贵人,还是如过江之鲫,比比皆是。
而张神医在岭南治病救人,更是活人无数,在岭南已被称作张神仙。
就连一些土著,都给张神医建立生祠,时长祭拜。
声名之显,已经力压当今圣上。
这么说吧,张神医在岭南说一句话,比朝廷圣旨还管用。
而岭南各寨如果有纠纷,只要张神医递上一句话,各个寨子立马就平息纠纷,简直比寨子里的巫祝的话还管用。
如今这么一位神仙般人物,居然给左小乙指点过医术,那么这个左小乙看来前途无量啊。
即便张神医没有收他为徒,不过只要左小乙在岭南说是张神仙的记名弟子,那也不得了了!
陆管事这次患病,伤及神魄,药石无医,唯有到岭南济世堂找张神医,只有老神仙才有手段医治他这种神魂之伤。
神魂之伤,不论诊脉还是望闻问切,用传统医术都无法找到病因,更别说治疗了。
没有想到左小乙居然一眼看出来,那么,陆管事想到一个可能,用羡慕的目光看向左小乙。
既然左小乙是张神仙的记名弟子,那么,也就算自己人了。
陆管事也不再隐瞒,当即说道:“这次我送四位学徒去岭南,有大部分原因就是为身上的神魂之伤。”
“我心里大概有些猜测,只不过不敢确定而已。既然陆管事是济世堂的人,想来张仙师会出手诊治的。不过小的一时技养,只觉所学没有所用,贸然出手,还望陆管事不要责怪!”
左小乙有些谦逊的说道。
“小乙哥言重了,我现在这伤,虽然不伤及皮肉,不过精神上折磨得厉害,简直夜不能寐,小乙哥出手就等于张神仙出手,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责怪。”
陆管事可不敢责怪左小乙,不说别人千里迢迢送他到岭南的恩情,更何况别人能暂时缓解他身上的伤势。
正在两人谈话间,异变突起,只见江面上冲出十来只竹筏,每只竹筏上均有四五个人。
竹筏在江面上气势汹汹的朝着小舟迎来,竹筏上的人均是蓝衣蓝裤,头戴裹巾,手中不是长枪就是大刀。
真些人神情凝重,朝着小舟迅速靠拢着。
陆管事眼睛一眯,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