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冻仓的异变持续了很久,墨绿色的诡谲纹路布满了陆叶的身体,黑色的短发也变成了诡异的墨绿,身边铺着厚厚一层枯枝,若木的新生与枯竭短时间内不断重演,终于修复好了支离破碎的身体。
包括颈骨在内的全身骨头都被捏碎,血液被放干,如此可怖的尸体都能被修复如初,布满白色冷气的舱体掩住了无声的异变。
林月拿到了地下五层的分布图,一同打包给她的,还有这些天的监控,尽管她无法相信,但很明显,普通人对世界的认知只是冰山一角。
想来无邪自己也不会想到吧,他为禁区引入的地下河会是最终的突破口。
下午2点42分。
林月冷静地用干扰器骇入区域系统,踏入这个绝密的房间。
她戴上厚厚地隔温手套,有条不紊地断开冷冻仓的供电,期间从未将视线放在舱内,仿佛没有好奇心一般。
汪家的磨练和社会中学到的教训,让她可以对一切不同寻常视而不见,即使她完全无法判断是否会丧命于这死而复生的异常中。
只是特地调到最顺手的电击枪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即使有了工蜂的自我认知,但求生欲仍健在。
做完了一切后,六边形的金属门大开着,她站在门边慢慢的卸下手套,回头望着干净苍白的舱体。
玻璃表面凝结的水滴缓缓滑落,内部的白色冷气缭绕在男孩周身,身体里数百万条绿色丝状物质如神经网一般潜伏在皮下,随着主体恢复的呼吸悄然起伏。
她的任务是截断A区2-23到4-04的一切安保,以及打开2-23的房门,在2点41分到2点47分之内完成,之后的一切由其他人接手。
作为一个庞大的家族最末端的底层人员,她拥有的权限很少,但毕竟被赐姓汪,高层追求的神降她也有所耳闻。
2点44分。
她面色如常的行走着,身上残留的低温随步履散去,沿着天花板的指示灯行走在蜂窝般的巨大迷宫中,在每一个被标红的房间密码锁里接入病毒。
“Error”
“Error”
“Error”
身后的报错声接连响起。
鼻腔里的空气是很熟悉的,经历过过滤的,带有一点消毒水的气味,在地下五层工作的这段日子里,这个味道如影随形。
她的大脑放空,心中无数遍的预演接替行动,三次报错之后,巨大的警报声响起,蜂巢区域之间的钢板落下,将整个A区的不同部分单独封锁。
她前后的防弹门也哗然落下,她被困在了狭小的空间,天花板的指示灯还闪烁着,但她的职责已尽,作为一次性用品。
林月垂下手,数据终端随之而落。
“啪嗒。”“扑通。”
她脱力般跪在地上,尽可能的蜷缩着,缩的很小很小,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硬质的电击枪硌到了她的肋骨,这个姿势并不舒服。
但是啊,被强压在心底的,被称作自我意识也好,难以割舍的羁绊也好,总之,她的本心。
有反抗过的。
会死吗?一定会的吧。
不知道是作为用过的知道太多密码的工具被处理,还是被愤怒的主人家清理,总之,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好想给自己活一次啊……
只是林月。”
她喃喃道。
脑海中一个个剪影掠过,属于汪月的二十年的人生意义都被押在了这几分钟。
……
卫灵欢快地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死死抱住他的男人。
“阿灵的头发为什么这样啊?是谁?谁这么剪阿灵的头发?太可恨了,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别人家的孩子吗?”
这个大男人莫名发出了这样的哀嚎。
徐邑河本来还在心情复杂的忏悔着,可掌心里参差不齐的发丝实在是让他无法忽略,他恶狠狠的将眼神对准了这个道上的吴小佛爷。
阿灵纯粹的眼神也闻声望过来。
无邪一下子就泄了气。
“啊,这个啊?
应该,可能,大概是黑瞎子剪的吧?”
他心里也在犯嘀咕,他师傅的刀法不是绝好的吗?
但他的脸皮早已磨练的刀枪不入,短暂的心虚之后,理所应当的拉开抱着不撒手的徐邑河。
“好了好了,阿灵哪能这么给你抱,也不看你多少岁了。”
他扯过卫灵的袖子就把他拉至自己身后,“饿了吗?先去吃吃点零食,等会儿带你出去吃。”
卫灵懵懵地点头,他的精神有些不好,一下午都昏昏沉沉。
无邪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哄了几句就推他出去。
目送着阿灵摇头晃脑地跑到黑瞎子他们所在的房间,毛绒绒的棕色发丝被阳光染上金边,一弹一弹的。
“无论如何,我需要你的协助,我们的目标是统一的。”他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莫名的神色让徐邑河不自主绷紧了肌肉。
“先说好,我是为了小叶才答应和你合作的。”徐邑河咬了咬后槽牙。
……
房间里胖子很大声的外放短视频,黑眼镜单手撑着脑袋,懒懒散散地倚在沙发上,黑色衬衫解开最上面的扣子,放松时肌肉纹理流畅,享受着这些天难得的自由时刻。
“该死!北仓出事了。”解语臣拿着手机脸色难看地说。
他把工作吩咐下去后就静音了手机,没想到就几个小时闹出这么大乱子。
无邪那边的人都找到他这来了。
张麒麟黑沉沉的眼睛望过来,胖子也诧异地看过来。
“这怎么可能,还有人能混进北仓?他拿了什么?啥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