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见势不妙,立即喝止黑眼镜,王胖子直接上手将他们分开。
他牵着卫灵的手快步走到前面,回头不满的看着黑眼镜,“多大的人了?又在这种场合吓小孩?”
卫灵则顺着王胖子的力道退至他身后,微微探出半个脑袋,警惕地看着黑眼镜。
黑眼镜的笑容扩大,双手从容的向两边摊开,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也不替自己辩解。
“只是问问我们的小向导,目的地里有什么而已,不必这么紧张。”
王胖子才不理黑眼镜的话,刚刚说的他又不是没听见,他转身安慰卫灵,“不必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无论这下面有什么,路都是我们自己选的,自然不会后悔。
你是我们的向导,只是履行了你的职责,是我们信任了你,强行请求你来带路,就绝对不会说出什么忘恩负义的话。”
王胖子的表情严肃,郑重地向卫灵承诺,他的性格表面大大咧咧,实则粗中有细,能够很敏锐的把握人心。
卫灵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睛,只能从中感到歉意和珍惜,他忍不住轻笑一声。
原来这帮子混黑的还真是好人啊。
他目前并不清楚无邪等人的具体工作,只是光看他们用的手段,就知道绝不是普通人。他如今也没心思再计较这些琐事,只想要完成自己最后的职责——安全的把他们送出去。
他轻叹一声,微微偏了偏脑袋,冲看向这边的无邪搭话——他判断无邪就是这帮人的领头人,“你应该知道的吧。”
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些有气无力,手扶在王胖子结实的胳膊上借力。
无邪疑惑的看向他。
“如你所想,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东西就在下面。
无论是那位黑瞎子的眼睛,还是你那可怜的寿命,还有这位王先生的健康。祂都可以实现。
拿了祂就走吧,最好走远一点,让周围人都离开这里。”
卫灵的语气惊人的带了些攻击性,他挪开视线,看着自己瓷白的双手,顺手敲了敲玉壁,那是玉石相碰时产生的清脆敲击声。
卫灵倦怠的垂下目光,扶着墙壁独自前行,只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提醒:“时间不多了。”
一脸心虚的王胖子与满眼凶光的无邪对视,接着又同时将目光移向卫灵的背影。
无邪不知道卫灵是如何看出的,他率先将矛头对准王胖子,咬牙切齿的低声问道:“什么叫我可怜的寿命?嗯?你们是不是全都知道了?还有你的健康是怎么回事?你也查出什么病了吗?”
说到最后,语气带上了明显的担忧。
王胖子与无邪相遇时年纪就不轻了,这些年可以说是替他上刀山下火海,几乎全身的骨头都断过一遍。虽然表面依旧身材魁梧,但已经常常感到力不从心,有时还会有明显的心悸。
虽然王胖子他们集体瞒着他,但无邪自己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觉得自己应该没多少时日了,但好歹还有胖子他们能陪着张麒麟,但现在看来,他们这帮人只剩下小花和闷油瓶能多活几年。
想到这里,他感觉有些悲哀,被操纵的一生,被迫拖入的棋局。回首过往,他的人生全是身不由己。
现在看来,他的刎颈之交也都落不了什么好下场。
拼死一搏时,还得拖上两个无辜的孩子。
无王胖子见他的神情愈发悲哀,立马打断,“我能有什么事儿呢?吃嘛嘛香。倒是你,天真,擅离职守啊,赶紧去前面领路去。”
他推着无邪转身,在他的后背上猛拍了一把,“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胖爷我活的好好的呢,在一切有结果之前不要胡思乱想。”
无邪被王胖子的超大力的一巴掌打断施法,顺着他的力道向前走去,解语臣还站在原地担忧的看着他们,身后的目光如同一道安全网,永远在他身后兜底。
他顺着新增的动力不断向前,搀起卫灵的胳膊,若无其事的与他交谈:“能够实现愿望啊,真好,我有一堆愿望呢。
阿灵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吗?我们可以一起许愿。”
无邪的语气带着些天真,温柔的像是在讲一个童话故事,但卫灵没有力气回答他,他的心脏莫名开始悸动,带着整个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莫名的悲哀和强烈的恐惧冲击着他的情绪,他忍不住想呼唤他的地方看去,很近,但是很黑。
无邪很快就感受到了卫灵的异样,他的视线顺着卫灵的目光看去,强光手电筒的光照倒是慢了一步。
光线自下而上一寸寸照亮那处异物——那是一尊玉像。
这是一个孩童,他双膝跪于台阶,两手不甘的向上攀爬,真实到了极致。像是一个孩子被透明的薄膜封锁,任凭他再怎么不甘,也只能被固定在这个地方,不得前进,不得后退,直到意识湮灭,灵魂消散。
他被困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明明再向前一小段路便是光明。
真切的绝望、呼之欲出的不甘以及逼真过头产生的不适感,使看到的人都不忍的偏过头。
这是……什么?
卫灵将异样感强行压下,缓缓的接近着台阶上的玉像。
这是…………
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