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俊茂带着乡野大夫回到府衙。裴承早已等得焦躁不安。他见田俊茂跟大夫过来,连忙迎接,这种举动在以往是根本见不到的。
田俊茂看出裴承的慌张,他不动声色,拱手一礼,给裴承引荐:“大人,这位就是金针鬼手苗大夫。”
“哎呀,苗神医。有礼,有礼。本官早已等候多时了。”裴承冲田俊茂点了点头,握住苗大夫的手亲切说道。
“大人,小民惶恐,小民不敢让大人这般礼遇。”
苗大夫惊的差点跪下。他一个乡野土郎中,面对一洲最大的官员,说他不慌那是假的。更别提还让他做害人的勾当。
在回来的路上,田俊茂早就跟他交代清楚了。只做事,千万别发一言。
“哎,神医说的哪里话。本官最佩服的就是你们这些治病救人的医者。来人。”裴承说着一招手。
一名老仆端着红布盖着的托盘上前。裴承揭开红布,一锭锭黄金在夕阳下闪耀着自身妖娆的光芒。
“苗大夫,这是本官给你的诊费。希望你能把事情办的妥帖。”
苗大夫偷眼一看,又被吓了一跳。这些黄金,他这一辈子都花不完。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收,就拿眼睛去瞟田俊茂。
田俊茂哈哈一笑,说道:“苗神医,这是大人赏你的,还不谢过大人?”
“谢大人,小人必定尽心尽力办好差事。”
苗大夫拱手谢过,伸手准备去接托盘。可仆人却端着黄金走了。这个举动让苗大夫一愣,心中不由得骂道:“这狗官什么意思?只给老夫看看,解馋的吗?”
还是田俊茂精明,他一眼就看透了苗大夫的心声。苗大夫只是乡村土郎中,不懂富贵人家的规矩。
他拍拍苗大夫的肩膀,解释道:"苗大夫,这些诊金下人会放到你的客房中。如今你现在拿着也是个累赘,等下不好办事。"
苗大夫这才恍然大悟,他红着脸拱手说道:“多谢大人,小人敢不为大人效死。”
“苗神医不必客气,咱们这就先试试效果吧。”裴承说着拍了拍手。
有家丁拉来两条活蹦乱跳的大狗。田俊茂看了这个情况,就明白裴承的意思了。他对苗大夫说道:“苗神医,你先在这两条狗身上试试,大人想要看看。”
苗大夫点点头,他围着这两条狗转了几圈,仔细观察片刻,朝裴承拱手说道:“请大人赐下笔墨。”
裴承一挥手,自有仆人端来桌椅,并奉上笔墨。
苗大夫持笔,在纸上直书。片刻,一张药方开了出来。他走到裴承面前,双手递过:"大人,按此药方取药,大火沸煮,八碗水煎成两碗水。半柱香即可见效。"
有仆人上前拿过药方匆匆去办了。
在等待的时间,裴承又问:“苗神医,这药若是给人吃,会不会有同样的效果?”
苗大夫沉思片刻回答道:“畜生跟人身体不同,药方虽不变动,但药量要更改。”
裴承点点头,说不准是信了还是没信。
月初入空,仆人就端着煎好的两碗药过来了。
苗大夫接过一碗药,吩咐周边的几个仆人将其中的一条狗放倒按住。他一手扯住狗的舌头,一碗药一下就灌了进去。
果然如他说的,不到半柱香。本就在不停转悠的这条狗,走路就开始踉跄起来。很快,这条狗呜咽着,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不断的抽搐。不时还会发出呜咽的声音。
“大人,药已见效。小人,现在就施针。”
苗大夫说着,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就是一排的针。
这次他也没吩咐仆人帮忙,抽出长短不一的五支针。走到狗的身边,一手摸着狗的脖子,一手下针。
不多时,狗也不抽搐了、也不吐白沫了,也不呜咽的吼叫了。只是瞪着两只眼睛,不断地流泪。
有仆人拿着一块儿新鲜的肉骨头在这条狗鼻子前面引诱。弄了半天,这狗动也不动,不看它不停起伏的腹部,任谁都以为是条死狗。
裴承觉得不保险,又让仆人给另外一条狗同样灌了药,让苗大夫施了针。其结果也是一样。
裴承从座椅上起身,鼓掌笑道:“好手段,好手段。本官此番是见识了。”他拍拍身前躬身施礼苗大夫的肩膀鼓励道:“不错,若此番成功,本官还有重谢。现在请苗神医先歇息片刻。”
让仆人带苗大夫先去休息,裴承走到田俊茂身前说道:“此番若是成功,师爷功不可没。但今晚这事,事关重大,本官给你找了两个帮手,已固万全。裴一、裴二,今晚,你二人就跟随师爷,听他的吩咐。”
自走廊后走出两名身材高大、肌肉扎实的汉子。这二人行走之间,可以看出都是个练家子。
田俊茂面不改色,他心中清楚,这二人不仅是来监视他,还是要他命的人。
“今夜的事情十分重大,还请二位壮士多多费心,千万不要让大人失望。田某,拜托二位了。”田俊茂朝二人拱手施礼。
“不敢,我二人定当效死力。”这两位汉子也慌忙还礼。
田俊茂这番作态,让裴承心中稍稍有了一点点的小内疚。转瞬间,他就将这种情绪从心中赶走。只要自己官位得保,那么日后的钱财决计不缺,田师爷这样的人更是不缺。若真完完整整的放走了陈子御,他之前敲诈的银子不仅保不住,自己的官位也是岌岌可危。
想到此处,裴承的心硬的像一块顽石。只要保住自己的官位,别说一个小小的师爷,就是自己的心尖子--小儿子,他都能舍弃。他虽入了中年,但身体健康,未必不能再生。
亥时末,苏州府大牢寂静无声。乡野处还有虫鸣鸟动。可在这大牢中连老鼠,蟋蟀都瞧不见。无他,牢狱中长年缺荤腥。别说老鼠这样的大菜,就连虱子都不会被犯人浪费。
“哗啦啦”
随着牢门锁链的打开,大牢中近来三人。
裴一举着灯笼走在前面,苗大夫拿着一个装药的小葫芦,押后的是手握腰刀的裴二。
三人就这样大大咧咧走进来,裴一打开陈子御的牢房。里面的犯人横七竖八睡的很是杂乱。他们这般放心是因为,今晚大牢的饭食里全部下了迷药,就算天塌了,大牢中的犯人都不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