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三天的元夕节花灯展,被一则轰动全城的消息打破。
“听说了吗?南城教书的卢先生,昨晚中了宝盛隆的头彩激动地中风了。”
“呵呵,听说?我就在旁边看着呢,幸好‘回春堂’的纪小大夫在旁边,当即扎了几针给稳住了。后来给抬到‘回春堂’请老纪大夫出手才救得命来。”
“你瞧这事儿搞的,哎,乐极生悲啊。”
“可不,卢先生教了一辈子书,一次都没中过。家境贫寒,平时可没少受他婆娘的嘴脸。如今好不容易翻身发财,可福分太薄,他接不住。”
“不过,说真的宝盛隆真是有信誉。你没瞧见吗?卢先生的大儿子将金老鼠存到宝盛隆。只取了两千两拿回去说是要翻盖房屋。”
“要我说啊,这宝盛隆这次可是露了大脸了。乖乖真金白银的送,大伙儿猜猜他宝盛隆到底有多少钱?”
“行啦,人家宝盛隆的买卖,嘿,当真是这个。”这人说着一挑大拇指。“他们的利钱,可是所有放贷里边最低的。就连存钱都给息,人家买卖做的仁义。哪像和尚们开的长生库?呸,黑了心了,也不怕落到十八层地狱。这数十年,老夫可没听说有那个借了长生库的钱,还清过的。”
一大早,就不断有人扎堆儿议论着昨天晚上抽奖的事情。
在宝盛隆的门口,早早的都围上了人。这些都是等着换银票的人。
早早出来打扫的伙计看着门前百十号的人,连忙把消息传回去。有分柜掌柜的出面安抚,好一通解释。这些来人才排成两队,等候兑换。
这种小事儿用不着赵构这个大掌柜出面,分掌柜解释清楚就好。数十万的银子都送出去了,还差这五千两?
兑现也快,凭票即付,连登记都不用。因为排队没有拥挤,兑付也快,不用半个时辰都已经搞定。
“刘二哥?你也中了?”
“哈哈运气,运气。”
“你的银子呢?”
“喏,我这不都存上了嘛。先拿个五两花花,剩下的留着吃息。”这个刘二笑嘻嘻的将手中的银子上下一抛一接得意至极。
跟他搭话的街坊,神色不定看着他“你一个赌徒,也知道把银子存起来吃息?”
“好啦,我先走了。今儿有兄弟请我吃酒。告辞。”刘二拱拱手仰头挺胸的走了。
“嘿?这厮是哪根筋搭错了?咋就转了性了?”
宝盛隆的事情先不提,环采阁,青莲居。
柳曼凝在一张上等的宣纸题下《青玉案.元夕》。一手极漂亮的撰花小楷,细腻典雅。
盖上,青莲居士的印章,柳曼凝举着这首词,越看越爱。
“哼,一个无赖子,竟然有如此情才。差点让人看走了眼。”她回想陈子御嬉笑的嘴脸,不禁噗嗤一笑。
“小姐,小姐。陈公子...”侍女素环匆匆过来喊她。
柳曼凝忙将手中的信笺放下,急问:“陈公子怎么啦?”
“陈公子,托人送来一个好大的包裹。起码,起码有一人多高。好像蛮重的样子。”素环激动的张着双手比划着。
“死丫头,大惊小怪的。”柳曼凝精下心神,掐了她一把。
“柳姑娘,您的东西小人送来了。”灰衣仆人弯腰站在门侧。
柳曼凝打开门,甜甜一笑,递过来一锭十两大银:“大叔,辛苦你了。这点酬劳,请你收着。”
“谢谢小姐了,小人可不敢收。您看,这包裹放哪里合适?”仆人卑微着身子说道。
“哎呀,老伯,这包裹,这么大,这么沉。你不收下我家小姐心中不安的。”素环站在一旁搭话道。
“沉?这位娘子说笑了,看着大,连十斤都没有的。”
“啊?”
素环听了顿觉不可能,伸手捏了捏,软软的,柔柔的,隔着包袱皮儿她都能感受到。好像是件皮裘。
“那就谢谢老伯了。”素环闹了个乌龙,她一把接过这个硕大的包裹。
等老仆人走后,柳曼凝拿指头点着素环的额头,责怪道:“你呀,什么时候能沉下心来,别一惊一乍的。”
“小姐,小环知错了。也不知道陈公子送你的这件皮裘如何。”素环连忙岔开话题。
等素环七手八脚的拆开包裹。一个毛茸茸雪白可爱的兔子头就映入二人眼帘。
“哇,好可爱的一只小兔子。”素环欣喜的两眼都是小星星。
柳曼凝一把隔开素环,用眼神警告她,不许靠近。
“小环,你今日那些花草还没浇水呢。还不快去。”
“小姐,你让我看看嘛。这个布偶让人喜欢的心都软了。”素环拉着柳曼凝的袖子撒娇。
“不行,这是送我的。你快去做你的事儿去。”
“好吧,小姐真小气。”素环一步三回头的关上房门走了。
柳曼凝将完整的布偶拿出来,放到自己的秀床上。上下仔细抚摸打量。
这是一只高度有一米七大小的玩偶,做成了垂耳兔的样子。外面用白狐皮缝制,里面填充着松软的棉花。头上还有个红绸蝴蝶结,显得那么的可爱,呆萌。
柳曼凝轻轻抱着兔子,将脸庞贴在上面,极其厚实柔软的布偶给她带来说不上来的欣喜。两行清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这是除了父母外,她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什么稀世珠宝、巧夺天工的首饰,都比不上这样一只满怀心意的兔子。
“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属相的?”抱着兔子的柳曼凝思绪翻转“他肯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放下依依不舍的布偶兔子,柳曼凝坐到桌前。铺开信笺、研墨、提笔,写下一封回信。
“陈郎,礼物已然收到。妾,极为喜爱......”
两个月的时间,陈子御跟柳曼凝的关系迅速升温。二人经常一起出去泛舟、赏景、品茶。陈子御又给佳人一首《青花瓷》彻底打动佳人的芳心。
这天二人在凉亭互相依偎。柳曼凝扬起脸庞看着陈子御说道:“陈郎,你如今可是江南有名的大乐家。奴想见识一下你的技艺”
柳曼凝说完起身拿过一直紫竹洞箫,“奴还没听过你的演奏呢。不如就今日吧。”
陈子御木讷地接过洞箫,呆呆看着面前一脸期待的佳人说了句大煞风景的话:“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