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兄,有礼了。”
沈从清穿一身顶级绣工的紫色苏绣文士袍,笑容可掬的抱拳施礼。
“沈兄,客气了。”陈子御抱拳还礼。
“陈兄,这边请。”
沈从清说着让出半步,身后的婢女轻轻推开‘玉蟾宫’雅间的大门。
“沈兄,请。”
二人一同进入‘玉蟾宫’。这玉蟾宫面积广阔,约有二百平方左右。墙壁挂着的无不是名人字画。水仙、幽兰、茉莉、月季等花草,在这冬天也开的相当活泼。
素锦珠幔、案几、坐榻、尽显典雅。这种低调素雅的器物与装饰,跟大厅截然不同。
二人被婢女分别引入各自的案几前。
这里采用的是唐代制式的案几,厚厚的皮毛毯让人跪坐在上面丝毫没有不适之感。
随行的焦不然更是默不作声的,如影子一般隐在陈子御侧后。
沈从清见陈子御额头略微有些细汗,便扶额自责道:“不该,实在是不该。是沈某疏忽了。想必是陈兄事务繁忙,没来过这玉蟾宫,不知此处环境。烦请侍者带陈兄先去更衣。”
这环采阁不愧是苏州的顶级青楼,这寒冷的冬季丝毫不见明火炭炉,身处其中感觉就跟初夏差不多。
陈子御清楚,这采用的是集中供暖设备,古人的智慧也是不容小觑的。
他本来穿的就是新棉花做的极为厚实的冬袍,又喝过参茶,此时身上已经冒汗,有些忍受不住,便点头跟婢女走了。
不多时,陈子御换了一身春衫回来。
沈从清见陈子御坐定,举杯说道:“陈兄,咱们先喝一盏,安稳心神,耐心等待佳人。这柳佳人的琴技可是冠绝江南,等闲人花上白银万两难得一见。”
“是嘛,那我今日能得见佳人,可就全凭着沈兄的面子。这杯酒就先敬沈兄。”
“同饮,同饮。”
二人喝了几杯,又聊了聊从商的事情。陈子御随便几个招揽客户的点子就让沈从清佩服万分。
后世商业极度发达,哪里是古人能想的到的?
不过,沈从清的家族是数代经商。经陈子御随便这一点拨就明白其中关键之处。
“没想到陈兄竟有如此的头脑,难怪你宝盛隆数月之际就遍十数州。沈某佩服,佩服。来,你我再饮三盏。”
二人喝完杯中酒,沈从清又说:“哈哈,今日当真痛快。能结实陈兄真是沈某的荣幸。”
此时,环佩声响,自后走出两名女子。人未到声先至。
“沈爷今日如此高兴,所谓何事?”
话音刚落,一紫衫女子自屏风后转出。
她这一出现,屋内都好像更明亮一些。弯弯黛眉如柳叶、明眸杏眼如秋水、不胖不瘦的瓜子脸,只浅浅的化了淡妆,显露出一副极美的容貌。
首饰也简单,一对翡翠吊珠坠、发上的玉簪,腰间的吉祥纹饰玉佩。此外再无别的装饰,清新淡雅。
其声音也如黄莺一般的清脆好听。这可比后世绝大多顶级女明星更胜一筹。
而其后跟着的是一位绿衫捧琴负剑的侍女。二人款款到来。
陈、沈二人人看的是为首仙女一般的佳人,而焦不然则盯着后面的侍女,“这姑娘年纪轻轻武功确是不弱。”他腹诽道。
“柳姑娘到了?沈某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宝盛隆钱庄的股东,陈公子。这位是环采阁的佳人柳曼凝,柳姑娘。”
“见过陈公子。”柳曼凝芊芊道了个万福。
“哦,柳姑娘你好。”陈子御也拱手还礼。
“适才沈爷跟陈公子想谈甚欢,不知有何喜事,妾身能否听听?”柳曼凝坐下后,拿手托着精致的脸庞问道。
其作态,温婉中又带着些许调皮天真。果真是一个尤物。
“方才,某跟陈兄聊的不过是商业的事情,陈兄真乃商业天才,其想法构思沈某是拍马都追不上。”
“沈兄真是客气了,小小想法而已,当不的这般夸奖。”
“哎,你们男人家聊的不是争权就是夺利,实在是无趣。哪儿有我们女儿家要的单纯。”柳曼凝幽幽一叹,美目中的光彩黯淡下来。
“是沈某唐突了,惹得佳人不悦。这样吧,沈某新习了一曲《相思叹》,请柳姑娘评鉴一番,就当是沈某给姑娘赔罪了。”
“沈爷客气了,在这江南谁人不知沈爷乃是古筝大家?妾身才疏学浅可不敢造次,不过听听沈爷的新曲也不错。”
柳曼凝不过二九年华,性格略显活泼,言语间透着调皮的调侃。
沈从清听了也不为意。陈子御旁观这二人仿佛是早已相熟。
"哈哈,取琴来。"
有婢女将琴送上,而柳曼凝的侍女始终抱着琴站在她身后,似乎这琴是她的专属。
沈从清轻拨两下琴弦,调整好音色,便凝神屏气,开始弹奏。
"未成曲调先有情,沈兄好技艺。"
这沈从清刚弹了个开头,陈子御便开口叫好。柳曼凝则一番白眼暗道,‘马屁精’。对他的观感顿时直线下降。不过这人是沈从清请来的客人,她也不好得罪。
一首曲子悠悠扬扬,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时而辗转缠绵。将情人之间的感情演绎的淋漓尽致。
随着最后一个长音的停止,这首曲子业已落幕,沈从清闭目不语,仿佛还沉浸在曲中纠葛的感情中。
“沈爷此曲,技艺高觉,情感充沛。可谓是江南瑶琴第一人了。 ”柳曼凝颔首点评道。
“柳姑娘太谦虚了,要论瑶琴大家,江南当属柳姑娘为最。沈某琐事缠身可不像佳人一般醉心乐曲。”
“沈爷过谦了,不过此曲前部分讲述男女缠绵的情爱,中段讲述双方分割开来的相思苦恼,谱曲之妙让人感同身受,可这尾声部分为何显得有些仓促?”
“哎,这首曲子乃沈某一个故人所写,他为情所困,郁郁而终之际写下这首曲谱,还没完结便撒手人寰。无奈,某只能找人续写尾声了。”沈从清仰头叹息说道。
“此人的确才华横溢,妾身提议,我们敬这位故去之人一杯如何?”
“此提议好,咱们就敬这位一杯。陈兄,请。”沈从清点头附和。
三人齐举杯,喝了一盏。
柳曼凝放下酒杯,目光看向陈子御,轻启樱口问:“陈公子,适才沈爷献技。公子作为他的朋友才华定然是不俗的,刚问公子诗词歌赋那种最擅长呢?”
“我?抱歉了,美女,这些我都不擅长,我是个粗人,这些东西都不怎么懂。只是刚刚入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