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御就这样被‘端’走了,一帮小弟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二狗哥,老大被带走了,咋办?”周二娃子问。
“你问我?我问谁?”赵二狗双手一摊耸肩道。
“要不咱上去把老大抢回来?如果就这么干看着,我就怕老大收拾我们。”二娃子又担心地问。
“你确定我们这些人能打得过那俩货?”
“老大被谁带走了?你们要打谁?”山猪儿也把肿成猪头般的脑袋凑过来问。
“你想上去把老大抢回来?”二狗问山猪儿。
“嗯,你们不敢,我敢,老大对我太好了,你们不去,我,我去。”山猪儿推开二娃子就要往上冲。
“别现眼啦,瞧你那肿成猪头的脑袋,是谁你都不知道,等肿消下去,你能看得清再说。”二狗一巴掌把他拨拉到一边儿去了。叹口气对剩下小弟说:“走吧,跟上。看他们把老大弄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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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兄弟请来啦,快快闪开,别挡路。”
这一路上陈子御都是懵的,虚坐空中,两只胳膊也被夹的死死的。‘不怕死’跟‘病毛虎’俩人风一般地把他架到了广场上。
此刻广场上人潮汹涌,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有,各自还都备好了小板凳儿。就跟以前农村放露天电影一样。那架势--红旗招展、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人山人海。(不好意思,串台了)
尼玛都是闲的。这时代,人们天黑就不出门了,极少有娱乐活动,唯一的娱乐也只存在‘啪啪啪,啊啊啊’。高档的酒坊夜宴,那也是达官贵人的活动,跟这些屁民没关系。
旗杆处摆放着一副八仙桌椅,桌上贴心的放着茶壶、茶碗儿,还有一块醒木。
这是早有预谋哇!
‘不怕死’跟‘病毛虎’穿过人群,把陈子御往摆好的椅子上一放,摆出丁字步,插手站在两旁跟俩门神似的,得意洋洋。下面的人群鼓掌表示欢迎。
“陈兄弟,我们要听秦琼。”占了好位置的一个土匪站起来举手喊道。
“对,说秦琼。”
“秦琼”
“秦琼”
土匪们个个举着手喊,当真是一呼百应,仿若是传销团伙儿开大会一般。
尼玛,大意了。陈子御眼神幽怨地看向身边儿这俩货。
“陈兄弟,你可别怪咱呐,这是大寨主吩咐的。”‘不怕死’解释道。
“陈兄弟,别这样看我,怪瘆人的,真是大寨主吩咐的,咱俩都找你半天了。”‘病毛虎’边附和边不停用眼色提示陈子御。
顺着‘病毛虎’的提示,陈子御看向旁边儿。不远处也是一套八仙桌椅,桌上放着瓜子儿、寒瓜、桃子等应季水果,还有一套天青色汝窑茶具。
罗彪、高永年两个老货端着茶碗儿故作深沉,陈英瑞更是一手拿本书看。
装个几把毛,书上的字你丫认的全嘛,陈子御深深鄙视中。
罗玉婷嗑着瓜子跟站在身旁的翠瓶儿俩小声嘀嘀咕咕。
嘿,瞧这日子过的,啧啧!
劳资这还一身的臭汗呢,一个大子儿没有,就想听书?想得美!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啪”
陈子御一拍醒木,张口就来了段定场诗:
“富贵五更春梦,功名一片浮云。”
“眼前骨肉亦非真,恩爱翻成仇恨。”
“莫把金枷套颈,休将玉锁缠身。”
“清心寡欲脱凡尘,快乐风光本分。”
“好诗啊,好诗,陈兄弟当真大才。”陈英瑞拍手称赞不已。
听了诗,陈英瑞目光极闪,主要是因为之前听书他都是半路加入的,这定场诗他还是第一次听。
大宋朝瓦子勾栏虽也有讲话本儿的艺人,不过大多穿插一些小唱。定场诗在元朝才慢慢出现,现在还没有呢。
“好”
“好哇”
下面土匪们鼓掌叫好儿。
“话说..”陈子御稍微停顿一下,目光扫过全场。
见陈子御开始说书了,土匪们顿时鸦雀无声。
“话说。。秦琼托我给大家带个话儿,只要你能够投降皇,呸。他老人家病了,高烧不止,请假三天。”
说完,陈子御站起来就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点儿狐臭。
上次酒宴满屋子的酒气,竟然没发现‘病毛虎’这厮有狐臭。就刚在,这货在自己身边待一会儿,陈子御差点患了上呼吸道感染。
赶紧走,再待一会儿,说不准自己就死那儿。
傻了,全傻了。满场的土匪个个嘴张的像个瓢。
罗彪呆住了,骑马蹲裆式般双手捧着茶碗儿。
陈英瑞呆住了,书砸了脚面都没反应。
高永年呆住了,瓜子儿塞进了鼻子眼儿。
楞了片刻,罗彪好歹是土匪头子,到底稳重些,率先醒悟过来,手中茶碗作势要扔。又反应过来(就这一套小三百两呢),舍不得扔,小心的放在八仙桌上,站起来一跺脚,人就飞出去一丈二。
两个腾挪的功夫就拎着陈子御的后脖领子提溜回来了,把他往椅子上一放,大脚板子踩在八仙桌上,低头凶恶地盯着陈子御。
陈子御也不怕,用小女儿状幽怨的眼神回应他。
眼神的对峙好比高手之间的对决。罗彪慢慢的软下来,连脚都从桌子上放下来,陈子御却慢慢的硬实起来。
当气氛烘托到顶峰的时候陈子御站起来一拍桌子“过分了啊,昨天折腾我到半夜,今天又忙着酿酒。昨天已经说了后面的情节还在构思,今天哪有功夫想?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虎狼般婆娘,不知汉子苦。’”
“好,额。”
陈英瑞最见不得听人念诗,他的‘好儿’只喊了一半儿,后半截儿的话,便硬生生吞了下去。
罗彪懒得理他,知道他的毛病。
“陈兄弟,抱歉了,某家在这里给你赔罪”罗彪抱拳朝陈子御拱拱手,解释道:“这真不怪某家,只怪你说的故事太好听了,一天不听,这心里就跟猫儿抓的一样。”
见罗彪道歉,陈子御也就顺台阶下,人家毕竟是土匪头,惹急了还是自己吃亏。
“行了,我不怨大寨主了。不过要先说好,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许强迫我说书,再有下次我就不说了。”
“那是,某家说话一个唾沫一个坑。”
“大寨主,我走了啊,累一天了。”
“好啦,好啦,大家都散了吧。陈兄弟明天说故事,都回去吧。”罗彪挥着双手让土匪们散场。
“且慢”
人群中突兀的一声大喊,在安静的广场上骤然响起。
“大寨主如此这般折腰姿态对待陈兄弟,可是威风尽失啊,此番做派,敢问日后如何统领整个山寨?”
此时,一人走出,分开人群。一个三绺长髯的四旬老者,迈步站立在人群前,负手仰头,看着罗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