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远,这次抓的两个小子交你处理,就按寨子里的规矩办。”
三寨主高永年巡视了寨子一趟,把事情安排一番,就要去见大寨主。
山上的粮食不多了省着吃最多只能维持二十天,虽然寨子里自己也开垦的有田地,但距离秋收还有一个多月。不提前准备的话,到时候肯定会断粮。
这次听了大哥的吩咐下山准备去劫个大户,谁知道刚下山就漏了消息。这下官府加紧巡逻不说,大户们也都有了防范了,更不好动手了。等下还是让大哥拿主意吧。
山寨中最高的建筑是一栋两层的木楼,风格粗犷,整体用原木搭建。一层是寨主起居,二楼居住的就是寨子里的大小姐了。
雕花床、衣柜、梳妆台、圆桌这些都是仔细漆过的精致家具,位置摆放的合适,再加上墙上挂着的四条屏仕女图,整体显得清秀雅致。
罗玉婷沐浴过后,穿着女子常服,披着油亮湿润的长发,坐在桌旁正把登山包的拉链一拉一合,青瓷刻花灯盏的柔光,把她这张好奇的脸庞衬托出一丝丝明艳。
好精巧的手艺,这么小的小齿是怎么做出来的?锁头一拉,小齿就咬的死死的。
研究完拉链,罗玉婷就开始翻起了登山包。手机、充电宝、太阳能移动电源...
罗玉婷一件一件的往外掏,野营水壶、户外气炉...满满一桌子东西,没一样认识的。拿起最顺眼的镶水钻折叠化妆镜。
果然,女人就是对闪闪亮亮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廉价的水钻在柔光下,熠熠生辉。
找到开关,一打开,极度清晰的镜像着实吓了她一跳。
看着镜中仙女一般的人物,罗玉婷轻抚自己的脸庞,看见镜中人同样的姿态,顿时如获至宝。
这定是皇家的珍藏。
就那小子鸡一般的柔弱怎么可能是练武之人?
这家伙只能吃点苦头,绝不能让他丢了性命,不然引得朝廷大军来剿,山寨上下肯定鸡犬不留。
“小姐,你看,这个甜甜的有奶香,是不是吃的?”
翠瓶儿拿着真空包装奶油小面包翻来覆去地看。一个不小心,扯到了齿口儿,肥肥胖胖的面包跳着掉在桌上。
浓郁的香气引得俩人喉头不住的蠕动,口中唾液不争气的也多了起来。
虽说已经吃过晚饭了,但是野菜饼子跟清汤寡水的稻米粥也只是管一个半时辰不饿而已。
这股甜香的气息让人实在忍不住,大宋朝就没有抗拒得了甜东西的人。
第一口只是浅尝,第二口就咬了指头。淑女?不存在的,别说土匪家的闺女,就是帝姬也要吃东西不是。
有一就有二。达利园小面包没了,意犹未尽之下俩人又看上了,好丽友巧克力蛋黄派。
外面的纸盒很好看,拆开之后黑黑的一坨就倒人胃口,跟坨牛屎似的。
罗玉婷厌恶地推到一边,翠屏儿不嫌弃,用小舌头舔了一下之后,一口就下去半个。噎的直翻白眼儿还顺手把剩下的半个扔到嘴里。
罗玉婷是了解她的,趁她抱着水壶的时候,拆开一个偷尝一小口,就把剩下的东西呼啦扒到自己怀里了。
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小瓶儿闻着香皂的气息,刚用指甲掐下一小块儿就被罗玉婷夺走。
剩下的东西虽然看不明白但是日子长可以慢慢研究。东西就这么多可禁不住分。
把万分不情愿的小瓶儿赶走,罗玉婷怀着侥幸的心里把登山包口朝下抖了抖。果然还有东西,她拿起掉在桌上的小物件一看顿时面红耳赤。
不过是一个后世再常见不过的,一次性防风打火机。
画风还是一成不变的真男人用品--三点式美女。
看着桌上奇奇怪怪的东西,这小子秘密还不少,一定要找机会都问出来。把东西收拾起来藏好。
躺在床上想起那小子光着身子举着树杈子奔跑的样子,罗玉婷不禁一笑。
长夜了无痕。
一向不到中午不起床的陈子御罕见的起了个大早。
腿疼、背疼、胳膊疼,更重要的是屁股也疼。要不是昨天实在疲惫不堪,就痔疮的问题绝对会折腾他一晚上。毕竟,长这么大,从没走过这么远的路,爬过这么陡的山。
“来人啊,救命呐,有木有医生啊。”
陈子御趴在门口,双手攀着牢门,大声地喊。
“我受伤了,我要看医生,不,看大夫。”
十四岁毛孩子一般大的守卫把长矛倒转,用木柄把陈子御逼开。
“闭,闭嘴,我去找大哥来。”
从陈子御血迹斑驳的裤裆可以看出他没说谎。
但是土匪那个是好相与的,虽说昨天晚上冯远虽然交代过看紧这小子,但是不妨碍揍他。
“姥姥滴,劳资记住你了。”陈子御蜷缩在地上手不停地揉着胸口。
“官人,别发脾气,这些土匪可不是能说道理的。要不,小人给你看看?”
赵二狗并不担心,大宋朝文人珍贵,土匪嘛不过是要钱财而已。文人最不缺的就是钱财。
自家隔壁村李秀才,穷的老婆都快跑了。谁知道一发中举之后,这可了不得,街坊四邻纷纷巴结,连知县相公都下帖子请他吃酒。俩月之间,茅草屋就变成了青砖大瓦房,地也多了几百亩。
“看你妹,滚蛋。”
虽是挨了一脚,赵二狗也不生气,文人老爷的屁股是随意看的?只怪自己大意了。
只一炷香的功夫官人就被带走了,虽然是被架着走的,赵二狗翘着脑袋心里恭祝官人早些康复。
俩土匪架着陈子御到了马圈,就把他扔进草堆,转身就走。能在冯远手中跑掉的肉票还没见过,更别说这小子还受了伤。
陈子御蒙圈地看着面前的老者给老马治了病,手都不洗,上来就扒自己裤子。
这尼玛是人医还是兽医。
“传染,尼玛你是不是医生,懂不懂卫生。”
老头儿只是随手一按,极力反抗地陈子御就瘫在草里。
这老头是点穴高手?
老头儿仿佛有传说中佛家神通‘他心通’,陈子御没说话,就被知道了心里的想法。
“别担心,老夫不会武功,只是按了你麻筋罢了。”
黑劳资一跳,要是山寨都是你这样的,劳资咋个跑?
“安下心养病,‘痔瘻’而已。老夫这就给你配药。”
确诊之后,老头儿就走了,不一会儿功夫端了个热气腾腾地小木盆。
“自己先洗洗,等下喝了药,两天就好。”
这么神奇吗?兽医都这么大气?
洗洗就洗洗,虽然有些烫,在陈子御龇牙咧嘴中,还是反复的洗了好几次。
穿上裤子,安心躺了会儿,‘咦’好像是舒服了许多。
等老头拿来煎好的药,陈子御再不犹豫,顾不得苦一饮而尽。
“小子,依着山寨的规矩,现在你面前有三条路。”
讨厌的家伙,自从自己被老头儿扒裤子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现在又拽成二五八万的样子,实在让人讨厌。
“一、你,在算上你身边那个伙计,每人要付三百两赎金,识字的,写书信给清地址,山寨上门去要。不识字便说明白住址。二、上山入伙。三、扔进山崖死活由天。”
“我选二”
赎金?开玩笑,劳资家人在千年之后,怎么给?烧纸给你么?
“哼,上山?容易的事儿吗?要纳投名状的。你小子能行吗?”
冯远看着陈子御对着自己竖起的中指,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也猜道不是好话。
投名状?看过水浒的都知道,林冲就干过,自己真的可以吗?杀一个跟自己无关的人?走一步看一步吧。说真的,陈子御对自己即将要杀人的事情着实没信心。
只歇息了片刻,陈子御就被领到一个院落。
“养病期间你的任务就是劈柴,病好了才能下山纳投名状。”冯远扔过来一把斧头,指着旁边堆着的木头说道。
得,你牛逼,你说了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
“手扶着铁窗望外边”
“外边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何日重返我的家园"
陈子御在墙边搬了张小板凳儿,半个屁股沾在上面,唱着歌便开始了苦逼枯燥的工作模式。
“是个识趣儿的。”冯远点点头满意的走了。
自己敢犟吗?在这个吃人都不意外的时代,杀人更是喝水般简单。就自己的斤两,还是老实听话活的比较长。
想跑?小院儿门口就有土匪把守,只有找机会把山上的土匪都放倒才有可能。不然半路被抓回来还有性命吗?
两天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陈子御的痔疮也好了很多。
一提起陈子御,冯远恨的都牙痒痒。
别人一天能劈三垛子柴,就他这废物,两天一垛子柴都没劈完,双手还尽是水泡。留着硬是浪费粮食。
“行了,别劈了,今天跟劳资下山纳投名状。”
冯远厌恶的扔过来一把破刀。
陈子御捡起刀打量,这刀身还没有筷子厚,用力一抖就直晃荡。杀鸡都勉强,还能杀人?
“能换一件儿吗?”陈子御举着刀问。
“噗通”
冯远把一根白蜡杆扔在陈子御面前。
“我还是选刀吧。”
这就下了山,除了陈子御跟冯远,还有一个就是之前捅过他的那个半大的土匪。
冯远找了地方三人藏在一处,就等着路过的人。动手的自然是陈子御了,按规矩这俩人只是监视,不会动手的。
一上午的时间,陈子御都在给自己打气儿,这辈子别说杀人,猪都没杀过。
远远看见一大队的行商,陈子御就想蹿到行商队伍中去的。奈何冯远早就知道他心思,仿佛经历过似,一把匕首就逼得他不敢起歪心思。
山间大部分时间都是静悄悄的,除了早上一帮百十号的商队路过之后就没人了。
山下早知道蒙山有土匪,大家都是凑成一大队一波儿过去,很难碰到单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