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口先生的养殖场里除了家兔以外还有猪、牛等各种肉食类家畜,占地面积相当大,饲养员也有将近百位。每次森口先生处理完这些无生命物质,之后的两天内员工们不需要上班。为了让整个过程显得更加合理,森口先生选择在固定的日期内进行一次所谓的游戏,这么大量的家畜、两天的时间足够处理完这些残留物。那个地下的秘密空间从来就只有森口先生一个人知晓,每次想要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时他通常会在凌晨来到养殖场,十分小心谨慎,摸着黑找到秘密空间,潜入其中,像是什么特工之类的,明明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个空间,他就是喜欢这样,喜欢装作不想让别人发现的模样,自己为自己的游戏制定规则。
这个秘密空间的入口设置得比想象的还要严谨,不再是诸如在地下挖一个洞穴,入口处是外开的门,门上铺一层泥土和草料,只要不细找基本很难发现。但这样的入口有一个通病,若是有人开始对森口先生产生怀疑的态度,对养殖场进行搜索的话,只要往上一踩就会有明显的“回荡声”和空洞感,这很冒险,即便根本就不会有人会将森口先生和杀戮狂联系在一起。森口先生在养殖场开业之前就有了这个计划,他很热衷于打探何处有古代遗留下来的、无人探索的地下墓坑,这比现挖要省事得多,森口先生的疯狂程度可想而知。若是他独自一人向下挖掘一个深度约有十五米左右、长度约有十米,宽度约有五米左右的大型坑洞,工程量相当巨大,再加上各种器械的安装,规避金属探测仪的仪器安装,很难完成。但森口先生找到了一个现成的地下墓穴,他甚至不惜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将这块地买下,为了掩人耳目把这里改造成了一个养殖场,当然前提是森口先生拥有大量的自由财产。他做到了,面对地下常有的空洞感的问题,他采用了升降梯装置,升降台的面积与地下墓穴的入口面积大小正好一致,他在上面固定了有两米高度的泥土块,泥土块的顶部种植了与地面一致的植被,空洞感的问题自然就解决了。安顿好一切的森口先生开始打造了绝佳的尸体处理场所,他想到利用动物是最好又难留下把柄的途径,家兔会吃肉类还是他偶然之间发现的。
森口先生有送侄女生日礼物的习惯,在侄女上一个生日时,侄女提出了想要饲养一只垂耳兔的心愿,森口先生自然满足了她这个愿望。他的侄女养有一只小狗,小狗吃剩的食盆里还留有炒熟的猪肉,谁曾想那只兔子竟走到了食盆前啃食起了肉类来,这之后森口先生翻阅了相关资料才发现这是一个正常的现象。新闻里有在报道那两位中年妇女描述的吉田家的小孩确实已经失踪,目前的生死不明。在坂口太太和吉田家的小孩之前,似乎也有一个失踪的人,这是我听起旅馆的老板娘说的。那位是一位美丽的女士,但精神似乎有些不太正常,据说是她的丈夫远洋出海因遇上大风浪不幸遇难。深切地爱着丈夫的美丽女士连丈夫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思念成疾便落下了精神疾病。她总是在街边的某个长椅上呆坐着,若是碰上路过的男士便会上前哭闹、叫喊,“青田君,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遇上什么大风大浪回不来了或是在雪山上被雪女带去了不是?”台词出奇地一致,遇上什么人都是这句,逻辑不通,海上怎么和雪山有关联?海上又怎么会有雪女?海上出现海坊主还差不多。(海坊主是海女房的丈夫,通常被称为海怪,头上无毛,似和尚,大概有一艘船那般庞大,主要出现在夜晚或者天气恶劣的日子,一般渔民们认为在海上遇上海坊主基本预示着灾祸来临,很难脱身。若是渔民们不上贡或是捕鱼量太少,就会遭到海坊主的袭击。)
听老板娘说还有一个经营商店的少年,夜晚运送完商品后就不见了身影。这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有的村民否定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说是这个少年实则是无聊人凭空捏造的鬼魂,还有人说他们确实见过这少年,下身见不着脚,头上插着一根簪子,悬浮在空中,坐在街边。新闻报道、警察查案,这一切的一切惹得附近的居民们诚惶诚恐、惴惴不安,原本喧闹的街道夜晚六时已无人影,家家户户窗门紧闭,怕是自己要被什么鬼怪抓去似的。村里人开始传起这些不见的人们怕是被百鬼夜行里的滑头鬼一行捉去当了贡品,竟有人庆幸起来,时不时对着神庙祭拜,感谢这些人为大家的安全献身。灾难没有降临到自己头上时,总有人庆幸遇难的不是自己,这就是所谓的卑劣的人性。
森口先生的养殖场有一部分家畜出货了,被运往了小镇的各处,被端上人们的餐桌。这是吃了“人肉”的家畜,这些家畜还会听曼妙的旋律,吃了的人们都说这些家畜,肉质鲜嫩,比起普通的肉类这是上等的好肉。评价如此之高,订货的量与日俱增,森口先生自然心情愉悦得合不拢嘴。对森口先生而言,订单量的上升就是对自己行为的肯定,他反而认为自己的行为受到了赞成,罪恶感?他没有什么罪恶感,他只有被肯定的喜悦,他认为自己的决定受到了肯定,他对自己的满意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层次,他是自我欣赏的专家,他热爱他自己,他热爱自己制作的旋律,他热爱杀戮游戏带给他的灵感,他感谢这些人类为艺术献身,他认为这杀戮游戏是文艺复兴道路上不可或缺的取舍。傍晚时分,他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些兔肉,放在水里等待解冻,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他享受这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