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苒有很多年没回来。
国内改变太多了,雲市很多地方都变的跟她记忆中的样子大不相同。
两人约定的地点是秦淮定的,在一家火锅店。
11月的雲市,天气冷凉,火锅店就格外热闹非凡,在略显拥挤和嘈杂的火锅店里,两人面对面坐着。
白苒看着低头点菜的秦淮,眸光微敛,遮住了眼底的寂寥。
秦淮自己选了一些菜,然后把菜单递给白苒:“看看要不要加点什么。”
白苒没接,她说:“不用,你点就够了。”
“行。”
秦淮也没强求,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
白苒开口:“我们有几年没见了?”
秦淮:“七年。”
他回答的很干脆,白苒闻言笑了一下,说:“这七年,你过的还好吗?”
秦淮坦然的看着她:“你觉得呢?”
白苒盯着他的脸:“看着挺好的。”
“你呢?在国外应该混的不错,这次回来是休假还是什么?”秦淮语气自然的问。
这种客套又疏离的故人寒暄,让白苒感到无奈。
其实一切都已经变了,他们已经不再是当初意气风发时的样子,七年间从少年到成熟,并不是一眨眼,而是日复一日的堆积。
两人也从以前的亲密无间,到现在的相见无言,都是不可忽略的转变过程。
白苒说:“想回来发展。“
秦淮:“哦。”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服务员来上菜,锅底在两人面前烧开,热气滚滚。
白苒拿着果汁喝了一口,突然笑了一声。
秦淮看着她:“笑什么?”
白苒摇头,神色有些无奈:“自然一点吧,这么绷着都不像你了。”
秦淮:“……”
白苒说:“你现在是不是挺紧张的,我这个前任突然出现,很担心会影响到你和现在女朋友的感情。”
秦淮抿唇不语,显然她是说中到他心里的。
白苒抚了抚头发,轻声说:“还记得我们为什么分手吗?”
“嗯。”想让自己自然一点,秦淮把服务员端上来的菜,用夹子夹进锅里煮,低声说:“你要出国深造,问我愿不愿意和你一起去,我拒绝了,然后就分了手。”
白苒看着他:“最根本的原因是这个吗?”
秦淮抿唇不语。
最根本的原因,是那时候他刚进刑侦队实习,而他的父亲在那时候因公殉职,她又有了可以出国的机会,他觉得两人的以后突然变得很渺茫。
虽然她说过可以为他留下来,不选择出国,但他还是提出了分手,让她没有顾虑的去了国外。
白苒问:“秦淮,我想知道,你当初是真的想放弃我了吗?”
秦淮放下筷子,摸出烟盒点了根烟。
眉心深锁着,低声说:“不想耽误你。”
白苒神色有些难过:“我都说我可以不走了,你还是要跟我分手。”
秦淮深吸一口烟,他不是很想再去纠结过去的事,但他知道,相对而言白苒当初是没错的,他不能让这个郁结一直留在她心中,还是要把话说清楚。
稍微整理了一下措辞,他开口道:“当初的想法和现在的想法不一样,那时候太年轻,我才刚刚去刑侦队实习,以后会混的怎么样也没个定数。而你是白家大小姐,就觉得你不应该为我放弃太多,你该走上更好的路,有一份更好的前途,不能被我耽误了。”
白苒咬了咬唇,眼眶有些湿润:“所以不是因为对我没有感情了。”
秦淮实话实说:“那时候确实不是。”
因为是喜欢的,所以觉得和他在一起有点不配。
而且那时候太年轻了,总认为自己的决定是为对方好,不明白错过就是永远。
当初提分手很干脆,而且也没有跟白苒解释清楚。
秦淮看着她说:“抱歉。”
白苒别开脸,眼底的湿润渐渐散去,才重新看向他:“既然要分手,为什么过了两年又去找我的父母。”
“因为舍不得。”秦淮依旧没有隐瞒:“你一直没有消息,我就拜托他们告诉你,我愿意等你,但你一直没有给回应,我觉得你应该是不会回来了,所以……”
所以一年又一年,就真的淡忘了。
白苒咬着唇,苦笑了一声,她也有她的骄傲,在她主动说愿意为他留下来却又遭到拒绝之后,她做不到他过后一招手,她再乖乖回到他身边这种事。
深意总迟解,将爱却晚秋。
有人会等,但不会一直在原地等,在她愿意给出回应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白苒忽地拿起筷子夹锅底里已经烫熟的菜放进碗里吃了起来。
秦淮心中顿时感觉松懈不少。
他本来也是想把该说的都说清楚。
白苒吃了几口,又忽然问他:“听小白说你的女朋友是个明星。”
秦淮:“嗯。”
“你们会结婚吗?”
“已经去见过她的父母了。”
白苒闻言笑了一下:“恭喜。”
“谢谢。”
接下来两人就随便聊了起来,氛围没有那么凝结了。
秦淮问起她在国外的这些年,还有回国后的安排和打算。
白苒说:“京都医学院已经给我发了邀请,希望我能去任职,我还在考虑。”
秦淮道:“去了就是教授级别,还考虑什么?”
白苒有些纠结的说:“年纪大了,已经在外面待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希望能离家近点。”
“也可以。”
白苒看着他,站了起来:“走吧。”
“嗯。”
从火锅店出来,顿时就感觉有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浑身都凉飕飕的。
白苒穿上外套,把领口都拉的紧紧地。
秦淮手里捏着车钥匙,礼貌的问:“要不要我送你?”
白苒双手放进外套的口袋里,口吻调笑的说:“不太好吧,你这个有女朋友的人送前女友,小心她会吃醋!”
秦淮只是笑而不语。
然后去路边给她打了辆车。
白苒看着他,笑着说:“当不然恋人,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我们以后还有做朋友的机会吗?”
秦淮:“不知道。”
白苒无奈:“你还是一如既然的诚实。”
她上了车,对他挥了挥手:“拜拜。”
秦淮关上了车门,出租车开走了。
他站在路边,夜风冷的割脸疼,他也拉上了外套的拉链。
又点了一根烟,然后打开了宁夏的微信。
已经一整天了,她早上坐飞机出门,总不可能到现在都还没落地,一直没给他发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