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沁不知婉莹为何说起兄长就那么激动,但却深知此刻她再说下去只会让宴大姑娘和秦二姑娘误会更多。
是以乔清沁拉着谢婉莹站了起来:“这里赏不到好景色,咱们去湖那边去玩,我看那边又来了不少姑娘,宴大姑娘快去吧!”
宴大姑娘笑的清脆:“也好,湖里养的锦鲤在清透的水里游来游去也是一番美景,我让婢女带你们过去。”
人家根本就没有耍心思、要提亲的意思,全是母亲自己想多了,方才她还在言语上挤兑乔姑娘,这一刻宴大姑娘心底有些羞愧,又有些难以启齿的失落。
宴大姑娘心中如何想乔清沁并不在意,她与谢婉莹有说有笑到了湖边上的亭子里。
当初建这个亭子时宴中书用了不少巧心思,亭子一边是直接坐落与水上,稍稍蹲下些,手就能碰到池水,若是手里拿着鱼饵,锦鲤便会蜂拥着往手心撞过来,溅起一朵朵水花,一点也不怕人。
这会儿已经是四月初,可谓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池子里荷叶碧绿,临近亭子,一片荷叶之中有几个早开的荷花花苞从水里冒出来,微风拂面,带来一阵阵荷叶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乔清沁她们方一进亭子坐下,就有婢女送上一小匣子鱼饵。
乔清沁并未拿着鱼饵去逗锦鲤,靠在谢婉莹身侧,趴在栏杆上远眺湖对岸。
宴府并不大,隔湖不远处就是文会的地方,此刻厅里正是热闹的时候,在热闹中心的除了宴状元就是乔清轩几个考中庶吉士的。
一阵阵的喧闹声传到湖这边的亭子里,乔清沁坐回亭子里,一手漫不经心的丢着鱼饵,一边听着对岸的嬉笑声,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
春闱之后,这些新科进士们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合该畅快宴饮一番。
待到进了官场中进士的那份荣耀过去,一切归于平静,再体会到从科举的荣耀到跌入芝麻大小官的失落之后,哪里还能找到此刻的意气风发。
乔清沁想的入神,此刻湖对面乐声响起。
谢婉莹安静听了一会儿,便拉着乔清沁激动道:“卿卿,你听,弹这焦尾琴弹的可真好,清轩哥哥最擅长弹焦尾琴了,会是他吗?”
乔清沁侧身坐着,捧着茶盏,被谢婉莹的呼声唤醒:“那边人多,既有箫声,又有琵琶,我不大分的出来。”
“这琴声让人如痴如醉,定然是清轩哥哥在弹。”谢婉莹侧着耳朵,听的极其专注。
乔清沁疑惑的看着谢婉莹:“婉莹,你......你什么时候这么关注我哥哥了?”
“嗯?”谢婉莹注意力全部在湖对岸传来的琴声上,“卿卿你说什么?”
乔清沁拉着她的手,认真问道:“婉莹,你今日是怎么了?”
谢婉莹与乔清沁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即便乔清沁没有明着问,她也立时明白乔清沁想要问些什么。
她回过神来,脸刷一下就红了,好一会儿后,她叹了一口气:“我......我也不知道,之前状元游街,知道宋旭阳约了你,我也不想去打扰你们,就自己去了,回来后就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来。”
这事儿她怎么好说。
难道要直白的告诉好姐妹,我看上了你哥哥的美色,让你哥哥从了我吧!
怕是会把卿卿吓个不轻!
还是先回去探探母亲的态度再说,无媒无聘的,她想的再多也不管用。
再一个,谢府那边的事情还没解决,若是传出风声去,依着祖母现在没脸没皮的样子,怕是要闹到卿卿家去。
为她一人闹出这样的事来,恐怕会坏了两家这么多年来的情分。
乔清沁心里咯噔一下,拉着她道:“你这是看上新科的那位进士了?”
不会是自家没开窍的哥哥吧!?
见乔清沁一脸的凝重,谢婉莹心底也没底,不过还是道:“没,没有的事......我不能任性......”
乔清沁:“什么不能任性?”
眼前的人一脸关心,这事她也压在心底好些日子了,此刻很有一股不管不顾托盘而出的冲动:“我说了,你可不许笑话我。”
乔清沁白了她一眼:“你在我面前出糗的事儿还少吗?”
谢婉莹沉默片刻:“你不知道那日游街,我将手里的姚黄牡丹随手一扔,哪知那么巧一下插清轩哥哥头上,他一身红色锦衣抬头向我看过来,我......我回府后老是想起那个画面。”
说完,她就盯着乔清沁,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
乔清沁愣了一下,她怎么也没想到那日哥哥头上的花是婉莹的杰作!
看着俏脸羞红的谢婉莹,乔清沁心中微动,看来婉莹这是春心萌动了。
而对象正好是她的一母同胞的兄长。
“这事儿,长公主知道吗?”乔清沁问道。
不是她迟疑,只是两家门第差的实在有些大,万一长公主已经替婉莹相看好了呢。
谢婉莹苦了一张脸:“母亲她不知道,她正为我的亲事烦心呢!自从谢家下了大狱革了官职,眼下越发没脸没皮了,上回祖母装病非要我和哥哥过去探望,去了才知道她竟然提前叫了礼部尚书家的林佩志(礼部尚书乃是谢婉莹祖母的娘家兄长)在家里做客,还说......”
谢婉莹说的有些难以启齿,“还说她给我说了门好亲事,你说她为何就见不得我好呢?”
林佩志是什么人,旁人不清楚她还能不知道,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斯文败类,这样的人,她无论如何也不要嫁。
乔清沁眨了眨眼,脑子飞速转着,片刻后想好了措辞,一脸认真道:“婉莹,你确定不是因为谢老夫人逼的太紧,你被搅乱了心绪所以才对哥哥产生了错觉吗?”
谢婉莹坚定的摇头,靠近乔清沁耳边悄声道:“不是的,卿卿,这就好想像你和宋旭阳一样,在某一个时刻,因为某些事,突然就心动了,卿卿你能理解我的,对吗?”
上回卿卿也说了定亲自然要看那人的秉性,若是对方秉性不佳,便是一开始两情相悦,日子久了柴米油盐相伴,人心也易变。
只有一个人秉性好,才是长长久久的好,而她所认识的人中,她觉得只有清轩哥哥能称一声秉性好。
以前她只当清轩哥哥是好姐妹的哥哥,从未往那方面想,可那日游街,他是意气风发英俊神武的少年郎,她又怎会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