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夫人本想倚老卖老,压着乔清文应下拿侯府一半的家产给乔清淑做嫁妆,却不想事情根本没按照她的设想走,人直接不谈了拂袖就要离开。
雷老夫人顿时就傻眼了。
儿子有多需要银钱,她作为母亲自然是最清楚的,早前他们便商量好了,先由他们夫妻两打头阵。
若是宣平侯府僵着不肯答应,再由她这个长辈出面,逼着他们答应,却不想遇到乔清文这么个豁得出去的,一下子就乱了他们的计划。
刘伯爷见乔清文来真的,也慌了神了:“清文等等,有什么事好好说,你外祖母年纪大,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就连周氏也一个健步拦在乔清文前面,放低了姿态:“你急什么,有话好好商量,怎能话还没说完就要走了。”
原本乔清文也没打算走,不过是试探他们罢了,如今有了谱,他自然不会事情还没办成便离开。
乔清文由着周氏拉着做回椅子上,只垂首端起茶盏慢慢喝起热茶来。
刘伯爷道:“清文你说你,性子还是这么急,你外祖母与你开玩笑呢,何必当真。”
“开玩笑?不见得吧!”
见乔清文不信,刘伯爷不断对着雷老夫人眨眼睛:“母亲,清文都这么大了,逗不得了,您可别说话逗他。”
雷老夫人不由撇了撇嘴,但也怕坏了儿子的好事,因此言不由衷道:“是开玩笑呢,人老了,说话就容易失了分寸,清文别和我一个老婆子计较。”
刘伯爷笑着道:“清文,你外祖母都承认了,你千万别误会。”
“是不是误会只有自己最清楚。”乔清文轻轻放下茶盏,显得尤其的气定神闲。
他们着急,乔清文反而不急了。
刘伯爷只是讪笑。
乔清文淡淡道:“此事再争下去也没意思,我也不想与舅舅说虚的,这门亲事的确是父亲定下,我也不想再生波折,而你们也想迎娶清淑过门的,但要半个侯府做陪嫁我绝不可能答应。”
“我最多能答应按照京中一般人家准备六十六抬嫁妆,你们到底答应不答应?若是答应,那就快些看个吉日,将人迎娶过府,两府之间皆大欢喜。”
“若是看不上六十六抬嫁妆,那此事就此作罢,让荣甫表弟另寻佳妇,看他们可能给姑娘准备大个半个侯府的嫁妆。”
“伯爷......”周氏听到这里,顿时有些急了。
这与她之前想的相差甚远,这可如何是好。
刘伯爷沉思良久,然后道:“我也不废话,这六十六抬嫁妆可操作的地方多,若是大半都是虚空的箱子,那......”
实在不怪他有此疑虑,当初母亲在大姐出嫁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做的。
不仅将宣平侯府送的聘礼扣留了一大部分留给他做娶妻的聘礼,还不愿意多给大姐置办嫁妆,于是在箱子底部填了不少不值钱的物件,只在面上放一些撑台面物件。
“舅舅有此疑虑也能理解,我答应除却府上为她备至的嫁妆,再给她三千两银子压箱底。”
这三千两,显然是乔清文最后的让步了。
刘伯爷沉默了。
周氏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六十六抬嫁妆,外加三千两的压箱银子,比起四五品官嫁女可要好的多了。
要不就同意了?
周氏对着刘伯爷使眼神。
她之前也不是没给儿子说亲过,只是高不成低不就,要论及门第没有一个有宣平侯府的高。
一些四品官,自己清贫没什么银钱给闺女备至嫁妆不说,还对她儿子挑挑拣拣。
这样的人家,她是万万看不上的。
但要想姑娘家嫁妆丰厚,那便唯有商户家的姑娘。
就像大姑姐那小叔子似的,娶了临安府首富家的姑娘,可不就是后半生都不缺银子使了。
可乔二爷虽娶是是商户女,但他背靠侯府,想走仕途还有门路。
若是荣甫也娶商户家的姑娘,伯府日渐落寞,日后他想走仕途,没个人领路可如何是好,总不能拿银子开路吧!
周氏心里的担忧也正是刘伯爷忧心的地方。
刘伯爷想了又想,最后一拍手道:“既然清文这么有诚意,此事便这么定下了。”
“周氏,你先前给两个孩子看的好日子呢?咱们快些定下,荣甫也能早日将清淑娶回来。”
早一日将人娶回来,他需要的那枚紫灵芝就能早一日买下来了,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就能站起来走动自如了......
雷老夫人见儿子都已经点头了,她自然没有意见。
周氏见状便将腰间的荷包取下来,从荷包里拿出纸笺:“两个孩子的好日子我早就看好了。”
说着她将纸笺打开递给乔清文:“最近的日子便是半月后二月十六,这一日最合两人八字,还有一个月后的二十二......”
刘伯爷提议道:“我看还是二月十六这一日好。”
乔清文与刘伯爷很快商定了婚期。
事情办妥,乔清文坐了这么久不停的打机锋实在累了,于是起身提出了告辞。
刘荣甫的院子里,此刻好一阵鸡飞狗跳。
刘荣甫抱着弱柳扶风的小妾心疼道:“爷的乖乖,这是怎么了,爷不过离开片刻,怎得就气的动了胎气了?”
“爷,您可得给妾身做主,妾身有孕,本就食不下咽,夫人为了妾肚子里的孩子,专门让厨房给妾身炖一碗燕窝粥,可是......可是......”小妾哭的梨花带雨,拉着刘荣甫的袖子要他做主。
刘荣甫瞬间气的眉头直皱。
他都已经满了十八了,与他同龄的公子哥大多已经娶妻,便是没娶妻的,也有不少妾室,谁家膝下没个一儿半女?
只有他,身边伺候的婢女不少,抬为妾室的也有三人,可是努力耕耘却一直没个好消息,害的他被人耻笑没种的男人。
好不容易妾室有了身孕给他正了名,这简直就是他的心肝宝贝,不就是一碗燕窝粥,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和心肝抢东西吃。
刘荣甫越想越气,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到底是谁?竟然敢抢我心肝儿的燕窝吃?”
“是我!怎么得,你还要打杀了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