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宋旭阳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虽然好友父亲突然上门,但他还是很快淡定下来,起身微微托住乔二爷抱着的双拳回礼道:“您太客气了,在那种情况下,谁见到都会下水去救的,与我而言不过举手之劳,实在当不得您这般厚谢。”
乔二爷一听,心中的好感度更是爆棚增长,据说当时清轩身边人还是有好几个的,但真正能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立马下水救人的也就眼前这个少年郎了。
当时陆深又没跟在清轩身边,其他人各有各的顾忌,虽然乔二爷也很清楚选择救人或是不救人都怪不得旁人,但是他毕竟是做父亲的,当然更希望有人能够挺身而出,因此对眼前的少年格外的有好感。
看看着少年的品性,勇气,有勇有谋,见识也广,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教的真好!
乔二爷这样想着,看了一眼乔清轩,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清轩能结交这样的朋友,那说明清轩本人也很不错,可见他培养儿子的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
一会儿定要认识一下阳小子的父亲,日后也好多多交流……
这时陆松父子将礼盒奉上:“公子,这是我们二老爷给公子的谢银。”
宋旭阳只客气的笑了笑,摆手拒绝:“伯父快收回去,谢银就不必了,本就是举手之劳。”
“贤侄还是收下吧,寒冬腊月下水救人,不说其他,就是冻也冻坏了,这点子东西只当给你补补身子吧!”乔二爷坚持要送。
宋旭阳俊脸一板,言辞恳切道:“伯父,我与清轩兄情同手足,能够救下他,我也觉得是缘分,但是若是为此收您的银子,那把我当成什么人呢了?”
宋旭阳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对着乔清轩使眼色,快来劝一劝,兄弟要遭不住了!
而后又道:“这银子我是不能收的,收了岂不侮辱了我和清轩兄的情谊,伯父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乔二爷原本张着嘴要劝的话又咽了下去,可不是嘛,想当初他也救了鲁国公,当时他们提着银子来谢,可把他气的不轻,差点没连银子带人给赶出去。
也不用旁人劝了,乔二爷对着陆松摆了摆手,他们父子二人端着礼盒退到了一边,不再说话。
只是转瞬乔二爷又问了一个问题:“宋公子一个人在家?你家中长辈们呢,你救了清轩,我也该去拜谢一下你父母。”
宋旭阳闻言一僵,他当时秘密去查案,并没有让乔清轩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眼下倒是不好说出他的真实情况。
再者,他若是实话实说,伯父和乔清轩反而会不自在,况且他以前的名声可谓是声名狼藉,若是实话实说反到令伯父多想,白白破坏了现在相谈甚欢的气氛。
他很快按下心中想要坦白的念头,一脸的不好意思道:“我家中长辈皆不在此处,伯父不必如此客气,我长辈知道也只会说我做的好,实在……”
一说到长辈,宋旭阳就想到了他的父亲辰亲王,他那个人只对花房里的花花草草感兴趣,再说母妃去世后,一直都是皇祖母在照顾他,所以一年到头他们父子之间也说不上几句话。
便是说上话了,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过三言两语就要吵起来,还不如不见。
京城里谁不知道他是不务正业的人,皇祖母也经常打趣说到,得亏他投胎投的好,不用像皇伯父一样累,却一辈子锦衣玉食,位高权重,一切都有皇祖母与皇伯父为他考虑周全了。
只是他这样的人与乔伯父怕是没什么共同话题!
乔二爷见他说的一脸的为难,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是我唐突了,日后吧!日后有机会定要与你父亲喝一杯。”
看起来和清轩差不多大,但已经自力更生不靠家里补贴真是厉害,若是清轩 以后结交的朋友都是这样的人,他哪里还需要操心!
也不知是怎么博学多识的人,才能将孩子教育的这般出众,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很少了!
宋旭阳连忙道:“好,伯父,我与清轩都称兄道弟了,您还是叫我小宋吧!”
乔二爷看着眼前的少年越看越喜欢,再说他也不是一个拘泥的人,闻言爽朗的笑了一声道:“行,那以后就叫你小宋。”
忽而乔二爷又问道:“小宋,你可有准备考功名?清轩明年就要参加秋闱,我们家中藏有不少古籍,我跟你说,千万别不好意思……”
乔二爷很是欣赏这样的年轻人,若是能和乔清轩相互督促进步就更好了,他那些藏书以往可是碰都不让人碰,现在却主动邀请人上门去看。
“父亲,我约了阳兄弟去一品楼吃酒,你不是要上值吗?快去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一直站在一旁插不上话的乔清轩跺了跺有些冻的脚,连忙插话道。
看着乔二爷越谈越亮的眼睛,乔清轩就知道他若是不及时出声打断他,父亲怕是说个一两刻钟都不带停歇的。
乔二爷瞪了乔清轩一眼:“催什么,我请了一个时辰的假,一会儿按时去就行了。”
司农寺的人都知道乔二爷要处理事情,告假一天半日的,谁也不会多说什么。
而后乔二爷又转过身笑容满面的看着宋旭阳,那眼神里满是慈爱:“小宋啊,以后没事常来侯府玩,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伯父哈,清轩若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跟我说,我揍他。”
乔二爷完全将两个人当成了小孩子了,连连对宋旭阳叮嘱道。
宋旭阳才知道原来父子之间还有这样相处的,不用势如水火,两看相厌,而是在笑容里调侃,乔伯父对清轩兄的态度看似是对他的不放心,但换个角度何尝不是父亲对儿子的关心呢!
这样的关系真是令人羡慕!
若是父王能为他这般考虑而不是一味的说教,想来他们两人关系也不会这么僵吧!
见乔二爷要忙着去上值,宋旭阳亲自送他上了马车,目送他远走,这才转身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