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镇政府签约,不知道是不是彭家大伯打了招呼,流程走的也格外顺利,她还遇到一个意外的人。
安威的儿子,堂哥安栋。
没想到他在包山镇政府当办事员。
原主记忆里只听过大娘吹嘘过大堂哥现在是国家干部,但具体干什么不知道。
但也不妨碍大家对她的羡慕,有一个吃皇粮的儿子,这是很荣耀的事情。
“有时间去我家吃饭。”安栋笑着邀请。
安青拿着合约点头,“谢谢哥,有时间一定去。”
然后就走了。
安栋干笑两声,看着周围几个同事的打量,说道:“我二叔家的妹妹。”
“哇,真厉害啊,这可是上头专门打招呼的,小栋,看不出来你家还有这关系呢?”几个人打量安栋的神情就变得不一样。
工作两年,没听说这小子还是个皇族?
安栋面色不显,心里叹气。
谁知道呢?
二婶带着孩子离开安家后,一下子变得让人刮目相看起来。
他之前看到红头文件上安青的名字时还想着,这人怎么跟堂妹名字一样?
没想到竟然真是本人。
难道真像老妈说的,安家克小婶?
合约签完,就下去了三百多万。
安青又去成立公司,名字就叫朱楼农场。
注册资金一百万,法人是安青。
跑公司注册是安青最累最繁琐的时候,真的你永远不知道开公司背后居然有这么多道道。
后来安青求助彭军荣,彭军荣给她安排了他的助理给帮忙,她才算微微喘口气。
这让安青觉得人才是目前最缺的,得招人,而且自己九月份还要去上学,到时候肯定兼顾不到。
只是开农场决定的突然,人才也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目前只能薅彭军荣的羊毛来为自己所用。
公司申请下来还需要时间,这中间安青按照之前计划书上的规划,把千亩农田划分为二,一半是对外开发营业,一半是非对外开放的。
正好中间有道水渠,就直接顺着水渠分开。
她去找了村长,现在六月份栽水稻其实有点晚了,但晚也要栽,地不能空,村里的老把式也说,现在其实还有人家栽晚稻。
但有一点比较为难,没有秧田落谷,那意味着自己没有稻苗。
之前村里其实有还在种地的人落了谷,但对于一千亩的地来说不当什么用。
安青想了想,还是种,有多少种多少,其他的就想办法买,总有别的村稻苗种多的,买过来,不能让地空着。
村长点头,朱楼村的人大部分都出去打工,留在家里的壮劳力不多,吆喝吆喝也就聚起来几十来口子。
大家开着拖拉机,拿着铁锹,浩浩荡荡的往田里去,先把那些荒了的地给清出来。
大家伙儿一时间还挺有激情。
因为小老板说了,给开工钱,这还是村民第一次在自家地里干农活挣钱呢,平常都是去别人那帮工才有工钱拿。
朱慧慧这时给安青打了电话来,语气哽咽道:“有救,安青,医生说能救,真的不用开刀。”
随后哭的不能自已。
安青说:“需要钱救说一声,不能断了明明的治疗。”
朱慧慧嗯了一声,说不用,“这边医院了解我们家的情况,然后主任还专门给我们申请的救助金,目前不缺。”
“听我爸跟村长打电话,说你那边已经开始开工了,安青,你真厉害。”
朱慧慧是真心佩服安青,这个跟自己同岁的女生已经开始自己做事业了,而自己还在寻求人家帮助。
一时有些颓唐,又有些不甘心。
不行,不能这样没有志气,大家都是人,我也可以,就算比不上安青,也不能差距拉的太大。
朱慧慧的想法,安青隔着电话暂时没有感应到。
这边刚挂完电话,那边就接到老家安威大爷的电话,“安青,你这边房子,你是怎么打算的?”
哎呦,都差点忘了这件事。
安勇的房子,安威说村里有想要的,出价八万五。
不过安威的意思是不想让卖,因为安青安柳毕竟也是老安家的孩子,这以后回村也能有个落脚处。
安青私心里是觉得以后没有回去的必要,她对那个家又没有一点归属感。
不过她还是跟安柳商量了一下,尊重安柳的意愿。
安柳的意思也是卖了吧,只是一个房子而已,没有人在那,只空放在那里又怎么样呢?
没什么值得回忆的。
程飞霞没出面,安青带着安柳回去了,房子卖给安家远房的一个二大爷,听说想给儿子娶媳妇用。
堂兄安栋也回来了,跟安青说话还蛮客气,一直跟前跟后的帮忙处理事项。
安家同宗族的长辈亲属都在,拉着安青安柳,孩子长孩子短的,可能想表达那种亲近,但安青只觉得疲惫。
而且估计是安栋在家里说了什么,这次回来,连一向骄傲的大娘都笑眯眯的主动跟安青打招呼。
还问了安青投资农场的事,说有什么需要办的,直接去镇政府找大哥,让他给你办。
安青点头。
临走前,安威也嘱咐安青姐妹俩,说他们是嫡亲的血缘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别客气,只要开口,这个当大爷的,肯定会尽力帮忙。
安青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另一层含义,笑笑没作声。
按照之前商量的,卖房子的钱,以安勇的名义捐给了村小学,安青又给添了一万五,凑个整十万,也算是给安勇积福了。
走的时候,专门从卖掉的房子前过去,安青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舍不得?”安青问,看到她眼里涌上一丝水痕。
“有点恍惚,才两年居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感觉像做梦一样。姐,”安柳转脸看向安青,“心里有点酸疼,像小时候奶奶说过那样,真的断了根了。”
安家老太太是家里少有的明白人,原主记忆里,老太太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走,让安青长大后走的远远的,这个家不值得留恋。
“你要是舍不得,我去跟二大爷说,不卖了?”
安柳扑哧一笑,眼里的伤感褪去,“那二大爷估计得拿拐棍敲我们,逗人玩呢?不用了,反正以后应该是不回来了,还不如用来做点好事。”
话是这样说,但她还是回头看向车后越来越远的安家庄,只觉得心底涌上来的难过,比安勇去世的时候还大。
安勇死的时候,她其实还有点恍惚,现在是真的感觉到,这个曾经自己的家,算是彻底没有了。
倒也不是姐姐说的那种舍不得,只是……怎么说呢,有点表达不出来,一时涌上来了感慨。
安青跟着回头看着远去的安家庄,随后揉了揉安柳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