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正在煎排骨呢,傅琛电话响了。
安青顺着傅琛的示意,从他裤兜里掏出手机出来,按了免提,对面传来爽朗的笑声,“傅小二,听说你金屋藏娇呢?”
傅琛啧了一声,就知道那是一群大嘴巴,这才多大会儿啊?
笑了笑,转而问道,“为民哥,你回来了?”
“嗯,今天早上刚到家,正在倒时差呢,就被齐砀打电话来喊救命,说发现了傅二叔的惊天大秘密,要被灭口了。”
对面的人笑的停不下来,似乎被点了笑穴一般。
安青听到对面那一句话笑三笑的架势,颇为无语。
感觉这人平常生活应该挺沉闷,就这都能让他笑成这样?
她关掉扩音,把手机塞给傅琛,贴心的给傅琛留下被人调侃的私人空间。
吃过饭,傅琛说让她晚上陪他一起去聚会,算是认认人。
安青是无所谓,不过还是好心的提醒道:“虽然咱俩都知道我心理年纪挺大了,但我如今到底是占着未成年的壳子,这不会对你的事业前途有影响吧?”
傅琛看着安青,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安青性格中生出的那丝谨小慎微。
不是说不好,而是不对,他记忆中安青是张扬的,天不怕地不怕,哪怕做错了还会梗着脖子跟你掰扯出个一二三来。
当然不是说现在做事情需要瞻前顾后,思索再三是错的,就现实意义上来说,做事能多思多想意味着成长,这很好。
但有个前提,安青不是在一个传统安全的社会中慢慢成长起来的。
只有在经过非常痛苦的事情,才会像惊弓之鸟一般,在自己的性格中种下警醒的反应,就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样。
她甚至在之后又用了很长时间去磨平自己的应激反应,才有了如今的谨慎。
他忍不住握紧安青的手,“能跟我说说我死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他本来不想问,想等她自己愿意开口。
但是此刻他突然想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让曾经那个张扬明媚的小姑娘变成了如今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
像套了一个厚重的壳子,处处束手束脚。
安青顺着傅琛的话,想到上辈子自己的结局。
慢慢的眼神涣散起来,手也突然抖啊抖,似乎死前的爆炸声又回荡在耳边。
身躯被炸开的瞬间真的好疼啊。
还有插在身上的那些管子,钻心的疼。没有尊严,没有自我,痛苦也像没有尽头一样。
傅琛看到这样的安青瞬间后悔,把她抱在怀里不断摩挲着她的背,“对不起,对不起,别说了……”
此刻,他心里产生一股巨大的暴戾怒气,那些人怎么敢的?
安青却摇摇头,看着傅琛说:“我想说,我想说给你听。”
“好,你说,我听着。”傅琛环抱着她,让她靠在他胸前。
安青于是从他死后如何艰难在基地里求生,又如何被其他队友刁难。
她知道有些人在怪她,如果傅琛还活着,那么他们终将会跟随傅琛成为基地的核心领导者。
傅琛毕竟是中央直接任命的基地负责人。
可是偏偏傅琛死了,所以他们潜意识里归罪于她。
她靠在傅琛胸前说啊说,一点一点全部不落的说完,也才过了不到两个小时。
安青有一瞬间的怅惘,原来我那一辈子居然过的这么单薄,在人的唇齿间也就不过一个多小时就讲完了。
好短啊!
可是却耗费了她全部的心力。
其实说到最后她已经没有了怨恨,就纯粹的陈述事实,她透过表象去看待事情,似乎有一瞬间又能理解谢安的做法。
只是时代艰难,造化弄人!
好累。
她把脸埋在傅琛怀中,想从他身上汲取一丝支撑的力量。
傅琛紧紧的抱着她,眼里尽是沉痛,那个吃人的世界没有善待他的安青。
傅琛眼里闪出怒火,谢安,呵!
他的确是一个合格的政客,为自己投机取巧的手段套上一层名为正义保护罩。
从前他还觉得此人挺有头脑,但他现在看来,谢安在这件事上的决定已经能看出他不会走的长远。
当然,也不光是谢安,应该是整个F基地。
人和物根本不同的,就是人作为高等生物,有思想有感情,是完全独立于自己的存在,任何人都没有权力替他人做主。
作为F基地领导政府,尊重他人,保护群众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执政?
人体研究这事一出,人民还会信任领导者吗?大众只会担心下一个被献祭的是谁?
一个不被信任的政权是很可怕的,当群众思想都被质疑占据,认为基地当下能选择牺牲一个人时,那未来更会认为基地还会选择出更多牺牲的人。
真正到那时候,牺牲对于普通群众来说,已经是最不具备意义的生存概率活动。
再加上是末世那样一个更加没有秩序的大环境,没有凝聚力,惰性也会随之产生。
最后就算没有被丧尸冲毁,也会沦为杀戮之地。
所以谢安后来把安青救出来,傅琛更倾向于他当时认识到自己身上的问题而及时止损。
只可惜……
他亲亲安青的额角,“我现在很后悔,当初因为自己的自大而完全把你容纳到自己的羽翼之下。却忘了在那个世界,如何生存才是你最该掌握的事情,我该早点教你的,而不是你后来被迫一夜之间成长。”
傅琛微微有点哽咽,怪不得见到他第一面,安青就一副要把他大卸八块的样子。
结果他还逗她玩,觉得小家伙脾气变大了……
安青享受着这刻的静谧温柔。
她也是从傅琛死后才明白这一件事,没有谁能是你永远的依靠,只有自己。
所以成长这件事说不好,也许傅琛的死才是那个推动她成长的催化剂。
谁知道呢?
那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纠结这些已经毫无意义,因为现在的她就算没有傅琛也能过的很好。
所以好与不好,很难界定。
‘公子’是老二刘居正开的一家休闲会所。
以前叫浪子,后来娶了媳妇之后改的名字,被兄弟们揶揄,不羁的野狗也被驯服成了家犬。
刘居正非但不生气,反而得意洋洋。
这里平常只用来接待自己人,并不对外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