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青转脸向呼救的地方看过去。
马路斜对面跑过一个矮个子的人影,不断灵活的在行人里穿梭,周围人都大惊失色,不断闪躲着,没有人去阻拦。
安青漠然地偏过脸并不想理会,可偏偏朱慧慧伸长脖子观看后,然后惊呼:“天哪,小孩子,小孩子啊!!”
安青回头果然看到有个孩子被推开,滚到马路上,孩子的母亲尖利地呼救着,“我的旭旭,啊!快停车,快停车!!”
她来不及思考就快速的冲过去。
众人只感到一道残影掠过,再回神发现那道人影已经抱着男孩,把他塞到了崩溃哭泣的女人手中。
路上汽车呼啸而过,让人感觉刚才惊心的那一幕好像是错觉一样。
“天啊,是安青!”
彭敏回过神后惊讶的发现那个人居然是安青,不由得地低呼一声。
紧接着就看那道纤细的身影,利落地越过栏杆后,动作迅猛地冲过去很快追上那个抢劫犯。
安青在一个拐角处,伸手要去揪那抢劫的人时,那人似乎感受到危险,回头的瞬间顺手就从衣兜里掏出刀片划过去。
侧头躲开,安青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手指快如闪电地擒住他的手腕,咔嚓,一声脆响,卸了那人的胳膊。
“啊!”那人惨叫一声,还维持着一个跑路的姿势,就萎靡地摔倒在地。
周围受到惊吓的人这才陆续反应过来,纷纷围上前来。
很快人群后方很快冲进来一个女人,是那个一开始呼喊抓小偷的人。
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冲过来捡起抢劫犯因为疼痛随手扔在地上的大包,同时呼天抢地的声音也响起,“我的妈呀,我的老天爷,包没事吧,我的衣服没损坏吧?天啊,天啊……”
被安青压在底下的抢劫犯听到这声音,连惨叫都中断了,不可置信地抬头,“不是钱吗?怎么会是衣服?”
安青面无表情的低下头去看他,似乎才十多岁的样子,还是个小孩。
男孩看安青低头看他,恶狠狠地盯着她,“看什么看,你很牛逼是吧?妈的,早晚弄死你!”
安青想,怎么老是有人想弄死自己呢?安勇是,这个小男孩也是,没有别的威胁人的话术了吗?
而她恰恰最讨厌这样的威胁。
毕竟上辈子这样威胁她的人,基本上都被她挫骨扬灰了。
也幸亏现在是法治社会,让她收敛很多。
她不动声色地又在手上施加些力气,男孩再次惨叫着趴下去。
周围人被惨叫声吓了一跳,纷纷开口议论。
什么也不知道这谁家的孩子,家长是怎么教育的?
什么小小年纪就抢劫,这辈子算毁了,要是我家孩子,腿给打折等等。
旁边检查完布包的李晓娜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在地上哼唧的男生,又看向安青说:“谢谢你啊,小姑娘。”
安青随意的点头,心下其实有点烦躁,这……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要我给顺道扭送警察局里去吗?
“我是警察,干什么呢这是?”
幸好一个男人出场解救了她。
一脸严肃的邢石磊从人群后面挤进来,并从口袋里掏出证件示意了一下。
“警察叔叔,救我,我被人打伤了。”被压住的男孩突然痛哭流涕起来,“我走路走的好好的,这人突然打我,呜呜呜~”
人群哗然,似乎没见过这么能颠倒黑白,胡说八道的孩子。
而那被抢的女生更是气的脸都红了,“简直胡说八道,你抢我的东西,这个小姑娘明明是路见不平……”
“我没有,我没有,警察叔叔救我,她们是一伙的,我胳膊可能骨折了,不能放过她们!”男孩一改刚才恶狠狠的样子,显得格外可怜无助。
安青没生气,倒是瞧着有趣,又在他的胳膊上用力扭一下。
“啊!救命啊,杀人啦!”男孩痛地以头抢地,这次倒是真情实感的哭了出来。
靠啊,这女人下手是真狠啊。
刑石磊皱了皱眉头,“住手,全部跟我去警局。”
听到要去警局,安青明显感觉手下的男生瑟缩了一下,嘴里喊的更惨了,“救命啊,我胳膊骨折了,我要去医院,都欺负我一个小孩,我要告你们!”
安青一听,喀吱一声又把男孩的胳膊接了回去。
那利落的动作让邢石磊都来不及阻止,现场再次响起小男孩哭爹喊娘的哀嚎。
安青松开手,无辜极了,“警察叔叔,我没有啊,他胳膊好好的。”
安青松开的一瞬间,地上原本哀嚎的男孩一秒跳起,爬起来就要跑走。
不过邢石磊也不是吃素的,敏捷地按住男孩,“跑什么?跟我去警察局。”
“我不,”男孩使劲挣扎起来,嘴上还在叫嚣着:“我还未成年,你们不能抓我!”
邢石磊熟练的从男孩身上翻出管制刀具,皱起眉眼,“你身上还带刀?你想干什么?必须跟我走一趟。”
又转头看向安青和被抢的女孩,“你们,也走一趟,去做个笔录。”
“季同,你看什么呢?”常珂躺在病床上,看到儿子正看向窗外看的认真。
傅季同顿了一下,收起眼中的疑惑后,面色如常地回头给常珂倒了一杯水,“没看什么,你最近好点了吗?”
“没什么大事,我自己也是医生,知道自己的情况。”常珂接了水看着傅季同,“坐吧。”
傅季同听话的坐下,那种感觉不像是母子,反倒像是上下级关系似的。
常珂抿一口水,眼睛随着傅季同的动作移动。
“长话短说,你姑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你这次没有参加全国物理大赛。打电话来问我什么原因,我却不知道这件事,能告诉我因为什么吗?”
傅季同说:“你最近需要照顾。”
“借口。傅季同,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这样。”常珂皱眉,她的面孔因为常年的无表情显得冷漠,只要情绪稍微变化,就给人一种刻薄感。
傅季同闭上嘴巴没有说话,其实这件事班主任之前也给他做了思想工作,但是他还是想慢下来冷静思考思考。
他总觉得他现在决定的事情都被一股叫做亲情的力量裹挟着往前冲,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思维,他不喜欢这样让人窒息的感觉。
常珂躺在床上打量着面前的儿子,十几岁的小孩已经长得比她都高。
他从小就成熟,也从不让人操心,可恰恰是这份省心让常珂时常忽略他。
她不是那种温柔可亲的妈妈,尤其是失去老公之后,她怕被别人欺负,脾气变得更差,对儿子的生活教育也更是严厉。
她本意是抚养一个能顶门撑户的儿子,只可惜因为控制不好自己,反倒把儿子越推越远。
可是哪怕她现在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她也无力去改变什么。
道歉又怎么样呢?
已经伤害了,哪怕后来说再多对不起,也换不回曾经亲密无间的亲子关系,就这样吧。
常珂在心里叹口气,说:“随便你,你自己知道轻重就好,回去吧,这边不需要你做什么。”
傅季同抿抿嘴,站起来跟母亲告辞,心里也默默跟着叹口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