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才下山回到黑山镇客栈,天色已晚,街上早已没了行人。
敲响店门,里面传来店小二张平的声音:“门外是谁?”
文才说明身份。张平连忙把门打开,掌柜的迎了上来,看到文才胸口的衣服破烂,染满了血迹。心惊胆战的问道:“客官,您这是怎么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张平,快去拿伤药绷带来。”
“不必了,这伤并无大碍,我已处理好了。还有没有吃的,肚子饿了。”文才笑着说道。
掌柜的赶紧吩咐张平去后厨拿来饭菜。“您这么晚才回来,可把我们急坏了。您这一天未归,可是去那黑山了?”
“是的,那妖怪就住在黑山上的蝙蝠洞内,已被我除掉了。”文才边吃边说。
掌柜的听后不可置信,张平在旁张大嘴巴。酒足饭饱,文才从储物袋拿出那颗面目狰狞的蝙蝠怪头颅。掌柜和张平欢呼雀跃。
文才回房洗漱干净,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套新的衣衫换上入睡。
第二天一早。文才听到外面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吵闹声不绝于耳,好像就在客栈楼下。文才起床穿衣打开房门,只见大厅挤满了人,围在那放蝙蝠怪头颅的桌子旁指指点点。见文才出来,人群安静了下来。
一老者走出,向文才跪下拱手说道:“老朽是黑山镇镇长,在此带领村民感谢上仙铲除妖怪,为民除害,救我黑山镇。”说罢其余村民哗啦啦跪下齐呼“多谢上仙!”
文才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连忙下楼,伸手扶起镇长。“你们快快请起,我可受不起如此大礼。我是修道之人,降妖除魔,本是分内之事。”
镇长和数位村民代表,拥簇着文才,要和全体村民大摆宴席,邀请文才,以表敬谢。文才盛情难却,黑山镇连续三天流水宴,外面迁走的村民听到妖怪被除掉的消息,不断赶来。在一声声恭维敬酒中,文才这三天就没清醒过。
告别黑山镇村民,文才骑在骏马上向安庆国赶去。
经过十来天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安庆国华阳县。一路上所见所闻,都和儿时记忆相差甚远,战乱早已结束,国家一统,人民安居乐业。文才由于当时年岁较小,加上时间太长,已记不清刘家镇的位置。在县里打听数日,找到了当年逃荒出来的村民。得知位置,便驱马驰去。
残存的斑斑记忆中,刘家镇也是一个规模挺大的乡镇,每逢集市赶集,人潮拥挤,热闹非凡。走在刘家镇的街道上,早已物是人非,名字也已改为新安镇。镇上村民也大都是外来之人,迁到此地安家。文才绕着镇子走了一圈,也没找到当初的老宅。看着座座新起的楼房店铺,心中五味杂陈。当初的自家老宅和街道房屋应该大多毁于战乱,现都已重建规划,心里对家的那一思念想也已消散。
凭着记忆来到了郊外,当年埋葬父母和遇见师傅之地,已种满了庄稼。文才心中慌乱。“家没了,父母的坟墓也没了吗?”
微风吹来,金黄的麦浪此起彼伏。文才毫无心情观看,当初师傅替文才埋葬完父母,用块木板在坟前写了一块墓碑。文才走在田埂上一块块麦地找寻。只见到几座新坟,坟前纸钱灰烬未散,看样子不久前有人前来祭拜,情绪更加低落。
天色渐黑,下起了小雨。文才的衣衫湿透,脚下田路泥泞。心神不定,一脚踩进水坑,摔在地上。不远处一只野鸡被惊动飞逃,文才走到野鸡栖息之处,一个不大的小土堆,杂草茂盛。巢穴之中有五颗野鸡蛋。文才见一数寸长烂木板围在巢穴边。隐隐约约看到上面有黑色墨痕,小心翼翼的伸手拿来观看。木板破烂不堪,上面文字难以辨认。好像有个“刂”字,文才继续在土堆附近查找,几块损坏的木板碎片拼出来一个“才”字。结合前面的那块“刂”字,“刘文才父母之墓”。文才醒悟,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土堆就是自己父母埋葬之地。
历经十三年风雨,坟茔已被快被磨平。文才终于回到日思夜想的父母坟边。“爹娘,孩儿不孝,这么多年了没能来看望你们。”文才跪在坟前哭诉着,向父母讲述着这些年随师傅学艺的事情。雨水停去,一只野鸡在不远处戒备的看着文才,似乎不太放心它那巢穴里未破壳的孩子。
乌云遮挡月色,四下寂静无声。文才在父母坟前,将提前买好的香烛纸钱从储物袋内拿出点燃。祭拜完毕,小心翼翼端起野鸡的巢穴放到旁边草丛。不远处的野鸡看到文才端起巢穴,便对着文才发出急促叫声,像是在警告文才,赶紧放下巢穴。文才没有在意,清理干净坟上杂草,手捧泥土修补着父母坟墓。
文才一捧一捧的泥土重新修筑出父母坟茔。来到路边,找到一块大石头,文才手起刀落,寒鸦削石如泥,很快做出一块石碑。当时年纪太小,不知父母姓名,便还是在石碑刻上“刘文才父母之墓”七个大字。
将石碑立于父母坟前,触景生情。当初也就是在这里遇到的师傅,前段时间才埋葬师傅,刻了一个石碑,今天又给父母刻了一个。心中悲痛,无人诉说。自己最亲近的父母和师傅都不在了,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了。
在父母坟前坐了一夜,天亮时分,文才叩别父母,骑上拴在路边树上的马,踏上了去莲花山寻找师祖之路。山高路远,前途未卜,文才不知下次何时才能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