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除夕夜。
国君为主,夜宴百官,君臣同乐,共贺吉祥。
魏元元这小小的、小小的广隆君,只能被安排在大殿最最尾端位置上,殿外“咻咻”的冷风,她这鬼地方漏风,恰好魏元元直哆嗦。
可真冷啊……
她抬眸看去,但见簌簌飘雪从空中落下,在璀璨盛大的灯火和巍峨殿宇前,就像是一幅水墨斑斓的画。
正好奇呢,突然有人端着炉子走到了自己身边放下。
魏元元定眼一看,是个面生的小太监。
端来的是极品的银丝碳炉,什么话都没说,放下了就走。
魏元元笑了,一定是公子怕自己冷吧?
宴会正式开始,魏元元这犄角旮旯的位置,隔得主位太远太远,根本啥都听不到。
只能别人起身行礼,她也一起起身行礼,别人下跪,她也一起下跪,别人举杯,她也举杯……
偶尔,她还抬眸看看高位之上的国君。
哪怕隔得很远,那一袭威仪的黑色鎏金朝服,冠冕朝珠,还是表示他在这个国家,无与伦比的地位。
卫静公的身边,那一袭黑金银纹凤袍的人刘王后。
因为隔得实在太远,魏元元只能勉强看个大概,只知道她很白,白得吓人,是敷粉的白还是天生的白,这就不得而知了。
宴席之上的酒菜都是冷的,看着华丽,食之无味,魏元元宁愿吃公子今天偷偷塞给她的小糕点。
丝竹弦乐起伏,伴随着钟鸣之声,宫娥们翩翩起舞,好一派公侯国君的气派。
在这之后,就是百官朝贺,说白了,就是给国君送礼,庆贺新年。
这些礼物自然不可能都是俗物了,除了物质之外,一切能让国君开心的,那都是好物,什么宝物、仙丹、画卷、书册,更有甚者,还会准备各种各样的演出。
什么琴棋书画、君子六艺,看到魏元元眼花缭乱……
只可惜她坐得太远,看不真切啊!
随着宴会推行高潮,大臣们也逐渐放开了姿态。
觥筹交错之声,阿谀奉承之音,杂谈交错。
不知道是谁来了兴致,突然站起给卫静公吟了一首诗,正是最近“新晋顶流”梦客的诗句,赢得了满堂喝彩。
就在此时,有人突然高声道:“说起这邺城最近的风头人物只有两位,一个是这梦客,另一个就是我们广隆君了吧?对了?广隆君呢?不知给国君准备了什么贺礼呢?”
魏元元一下成了焦点,而喝得迷蒙半醉的卫静公似乎终于想起还有这么个人,道:“对了,人呢?上来让本国君瞧瞧。”
随着“礼唱”一遍一遍传递下来,终于到了“吃瓜群众”魏元元的耳中,她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小糕点,起身迈着小碎步飞快上了御前,然后撩起袍角“下跪”道:“草民柳叶县广隆魏氏魏勋,拜见国君,草民特意准备了《新式农具大全》献给国君,愿国君安康如意,愿卫国丰收年年。”
说话间,魏勋姿态恭敬,双眼也老老实实,一点乱飘的意思都没有。
她作为普通老百姓,穿的自然是“白丁”之衣,但好在颜色普通但做工考究,用料也极好,将这小小嫩嫩的少年,衬托得仿若一道月光。
卫静公细细打量了魏勋许久,道:“呈上来。”
“是。”
这《新式农具大全》自然是“老黄瓜刷绿漆”了,这可是魏元元去年就弄出来的东西,但这家伙不好传播,因为这里面涉及机械、力学、材料学等,需要魏元元手把手教才成。
卫静公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懂。
他接过书籍瞅了两眼,然后百无聊赖放到了一旁,道:“得了,下去吧。”
魏元元正要起身告退,突然听到刘王后轻轻一笑,幽幽道:“看来国君是不喜广隆君的这份年礼了,但没关系,本宫听说小郎君还有别的本事,既然如此尽管展示来看看,本宫和国君也跟着一起沾沾光。”
魏元元心中暗叹,这刘王后真的好大的威风,这不,把自己和国君放在一起的时候,竟然是“本宫和国君”,而不是“国君和本宫”。
牛逼!
魏元元心中感叹,也不妨碍她面上“谨小慎微”,恭敬道:“王后抬举草民了,草民除了会务农之外,身无长处。”
“呵呵,莫要谦虚,你上次不就当着大公子的面,说要演给大公子看一看的吗?怎么,难道上不得台面?”
“……”
“说什么,你唱歌、跳舞、弹琴、投壶都不会,但的确有别的本事,问大公子要看吗?呵呵……真真有趣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看向魏元元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早听说了,什么“务农不务农”的,只是一个幌子,毕竟谁家的农官能和魏勋一样,面嫩纤细,我见犹怜的?
绝大部分的人都认为,魏勋应该是公子彻的“枕边人”。
可听刘王后的话,这个“枕边人”竟然还勾引过大公子?!
听听这话,可真是露骨啊!
这下好了,大公子、小公子,可不得因为这个一个男宠翻脸???
不料魏元元依旧不卑不亢道:“我这本事,只怕会吓到王后。”
“没事,本宫不怕,尽管表演来便是。”
“好。”
魏元元早就打听清楚刘王后的“过往”了,既然她都不怕“鬼敲门”,她怕个甚?
来啊!
上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