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元几乎是万分愧疚地把自家公子拉了起来,连连道:“忘了告诉您,我最近在健身,所以力气大些了。”
自从魏元元主动求挨打以来,不仅反应灵活了,身型长高了,怕是有一米六七、八了,就连力气也越来越大,所以有些时候就会超常发挥。
孙彻顺着她的力道起身,轻笑道:“健身?是开始锻炼了吗?”
好像的确长高了啊,都到自己肩膀了。
“嗯。”
“为什么?”
孙彻可不认为这小家伙会主动锻炼,一定有原因。
一提起为什么,魏元元就像找到“家长撑腰”的小学鸡,急急忙忙告状:“公子!东方伯礼又回来了!而且……”
话说到一半,魏元元突然卡壳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说。
以为她本人是一个路痴,这点公子是知道的……
该怎么解释,以前的魏勋会画舆图,但是现在“魏勋”不会这一点呢?
孙彻见魏元元脸色略显凝重,轻叹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这……”
“你看,你都快把我撞死了,我也没说你一句不是。”
魏元元脸颊微红:“咳咳……是这样的,您也知道,我是一个路痴。”
“嗯,所以我以前出门,都是妹妹给我画舆图的。”
“魏元元?她会画舆图?”
“当然啊!我妹妹可不是传言中那般的那啥,他不仅会画舆图,而且还是数学天才,厉害得不得了,后来不知道怎么滴,我妹妹画给我的图竟到了东方伯礼手中,东方伯礼又把它卖了出去,外面的人都以为这是我画的,结果过来一接触发现不是我,就恼羞成怒把我打了……
所以我才失了那段时间的记忆,我妹妹知道之后,觉得是自己害了我,怒极攻心病了,这才昏迷不醒。”
魏元元索性把自己和魏勋的人设换一换。
这么以后哥哥醒了,也可以继续自己的“爱好”画画、算数、看书、学习……而她也能继续“种田”……
咳咳咳,反正她是不准备嫁人的,就是哥哥以后娶媳妇会比较麻烦。
但是……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孙彻突然沉默下来,将“大崽”、“二崽”放在了田坎上,又将右手上的泥土在臂间擦拭干净,这才抬手轻轻碰了魏元元的后脑勺,道:“还疼吗?”
他眉头轻锁,眼神微深。
明明是清冷宛若湖面,魏元元却感觉到一股热度,似乎想把她的后脑勺烫一个洞。
她忙道:“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真的?”
“嗯嗯,其实我还是没想起来,是墨凡告诉我东方伯礼以前买过舆图,我才猜出来的。”
孙彻听过墨凡的名字,却没见过他,蹙眉道:“他来了?”
“嗯,带弟弟过来学习如何种田。”
孙彻觉得墨凡暂且不重要,重要的是东方伯礼和舆图:“除了东方伯礼外,还有谁买了舆图?”
“我不知道啊。”
“你手上还有魏元元画的舆图吗?我看看?”
“有的,你随我回家,我拿给你。”
“好。”
魏元元说着就要去拿土豆和红薯,孙彻却摇摇头:“我来吧,免得弄脏你的手。”
“公子您等等,我去拿个篮子。”魏元元哒哒哒跑向了小木屋,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女子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出来了,手里还拎着竹篮子,而女子看魏元元的眼神,温柔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谢谢哦无疑。”
“应该的,小族长。”
魏元元背着竹篮到了田边,对孙彻道:“快,公子,把土豆和红薯都放进来。”
孙彻淡淡看了魏无疑一眼,又平静地移开,语气和动作都看似和寻常无异,但魏无疑却感觉浑身都僵了,一股连绵的冷意,冻得彻骨。
“这是谁?为什么住在我们的木屋里?”
“我们”两个字,若是仔细听,愣是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魏无疑:“……”
但魏元元丝毫没发现,朗声道:“这是魏无疑,是我们广隆魏氏的新族人。”
一听原来是新族人,孙彻紧绷的唇角悄然缓和。
“以前怎么没见过?”
“哦,无疑的身份比较特殊,她小时候身不由己,被爹娘卖了,后来又被家里人联合欺骗,好不容易才替自己赎身出来呢……”
“卖到哪?”
魏元元:“……”
公子啊公子!
你这钢铁直男!
你这么问,让我如何回答呀!
就在魏元元回头对孙彻挤眉弄眼,示意他别再问的时候,魏无疑主动上前来行了一跪拜之礼:“民女魏无疑,拜见公子,民女小时候被卖到了红缨院,就是小郎君做胰皂生意的那处。”
魏无疑简单扼要说明了自己和魏元元的“关系”,包括魏元元替她出头,为她赎身,等等。
她语气坦荡,姿态也坦荡,仿佛已经彻底不在乎那些过往了一般,但魏元元还是怕触及了她的伤口,连忙去拉孙彻的手,眼神里有淡淡的祈求。
孙彻看着这傻乎乎的小呆瓜,反握她的手又松开,无奈轻叹道:“知道了,起来吧。”
“对对对,快起来。”魏元元忙道,“以前无疑可是帮了我很多的,而且无疑很聪明的,学什么都快,她现在是老大夫的徒弟,已经搬过去和老大夫同住了。但她到底是我们广隆魏氏的族人,所以我就想着把小木屋暂时留给他们,等以后给他们姐弟盖个房子……就可以从小木屋直接搬过去了。”
“嗯。”
见魏元元无论说什么,孙彻都耐心倾听的样子,魏无疑不由得愣在了原地,沉思片刻后就明悟了。
她在红缨院中,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
显然孙彻对他们小族长……似乎有些特别。
但他们小族长现在是男子,事实上却是女子啊。
到底孙彻是龙阳之癖还是其他?
要不要提醒小族长?
魏无疑焦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片刻,很快就有了决定,那就是——啥都别说!
他们小族长显然没发现孙彻的情愫……如果她提醒了她,反而会让这种平衡被打破。
反正孙彻是公子,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和名声,他也不会和男子在一起的,而且小族长还是他麾下重要的门客。
除非小族长对孙彻有了什么情愫的变化,否则孙彻哪怕憋到内伤,也只能维持,毕竟一旦打破,他要么是名声受损,要么是要承担失去小族长的风险,要么是两者尽失。
他不敢冒险的,也不会冒险的。
既然这般,她便无需多言。
她只要小族长没事就好,至于孙彻强行压抑自己会不会痛楚?会不会扭曲?会不会有其他的变化?
这关她什么事呢?